“暂时没有……”左宝贵也只好如实说明。
叶志超瞥了薛云开一眼,继续道:“现时平壤四大军,加上我芦榆防军五大军,还有朴统领的人马,互不统属,难以调度。故不论战守,都先要朝廷委派一总统。而我芦榆军的确需要时日休养,而各军军需又实在短缺……这样,我明早就马上向中堂大人禀明一切,陈明利害,求中堂尽快定夺,也求中堂加快后路转运,添人添炮!”
左宝贵指头轻敲着台面,呼吸时缓时急,仔细思量,感觉叶志超说的也不无道理,其所承诺的也大概是他力所能及了,况且他更表明愿代各军向中堂要人要炮,这可是奉军最需要的,故左宝贵也不再强求,说:“既然如此,就拜托叶军门了!但兵贵神速,这可是关乎咱五大军的生死存亡,祈叶军门慎之!”
叶志超见左宝贵终于退让,绷紧的脸皮稍微松弛下来,浅笑道:“冠亭你放心,我可是领教过倭人的厉害,我比你更忧心哪!”
会议至此,各人再无说话,叶志超便建议各人回去休息,而各人除了左宝贵外都纷纷向叶志超告辞。
在外久候的马占鳌见会议终于结束,便进来向左宝贵禀告,然脸色并不好看:“傅相和裕帅皆有回电。”
“快说!”听见是李鸿章和裕康的回电,左宝贵立刻全神贯注。
“傅相谕,饷窘,械更缺,勉强可添两营,唯炮位之事须再议,正和裕帅电商,稍后再覆。”
左宝贵点了点头,问:“裕帅的呢?”
马占鳌换了张电报,继续说:“裕帅谕,奉省前添五营,饷项已形竭蹶。惟尊处兵单,亦属实情。如拟再添,由本省筹饷,现只有应解海军衙门前收土药捐银六万余两,尚可截请留充约添五营半年之饷。然军事非旦夕可了,过此五月恐难照发,以后能否有协款接济,所需军械能有何处拨领,应由尊处从长筹酌示复。”
见左宝贵额冒虚汗,脸色发白,叶志超此刻才觉得,和半年前相比,左宝贵又老了许多,两鬓浮现出更多的青丝来,毕竟他还未知道,这半年内已经发生了许多事。
“他就是不出面……”左宝贵沉吟片刻,然后说:“回中堂,奉省可截留海军衙门土药捐六万余两,可作五营五个月之饷,然军械无着,五个月以后更无饷可指……贵现带八营三千多人,即便再添两千五百,兵力不多稍厚。今倭势猖獗,军务正兴,唯恳求中堂赏炮队两营,另加四五千人,合现在三千余人,共**千人,庶可以资战守。”
“是!”马占鳌见左宝贵示意自己退下,便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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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堂里只余下左宝贵和叶志超两人。两人都疲惫地坐下,毕竟,现在已经快三更了。
夜雨像是暂时停下。没有了雨声,室内落针可听。灯火则越见暗淡,幽灵似的闪烁不定,映在两人打皱的脸上。空虚、冷清笼罩着整个房间。
“的确不容易啊……你推我让的……”叶志超决定率先打破这难熬的寂静,脸皮上勉强浮现出丁点的笑劲来。
然而左宝贵没有理睬他,只冷冷地问:“是胜,是败,你自己说。”也没有看叶志超。
沉默良久,寂静中传来了一声──“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