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时少爷有说有笑,今儿少爷闷闷不乐,可是为了钱公子的事?”范昭问:“钱公子又怎么了?”秋儿道:“少爷真不明白小姐的心么?”范昭摇了摇头。秋儿道:“小姐求范少爷想法子治愈钱公子,是为了少爷你呀。”范昭想了想,懂了,道:“我若是治好了钱公子,你家小姐就可以安心做范少奶奶了,是吧。”秋儿捂着嘴,笑道:“原来少爷不笨的。”范昭高兴起来,道:“快快,带我去见娘子,我有好消息。”秋儿道:“少爷真有法子治愈钱公子?”范昭心一下凉了,心忖:总不能把我游地府的事告诉她吧。秋儿见范昭沮丧,道:“少爷不着急,这事原本是死马当活马医的,少爷尽力了,问心无愧就行了。”
次日清早,范昭去了绣房,陈慧殊和丫头们正在吃马蹄酥。秋儿道:“这段日子,胜江楼天天送一盒马蹄酥,小姐自己吃得少,分给我们丫头吃。少爷,你也吃一块。”范昭尝了一块,香软酥甜,便道:“秋儿,你送一盘给陈公子。”秋儿应‘是’,却不动。范昭见秋儿神色忸怩,便对陈慧殊笑道:“日上三竿,咱大舅有没有赖床不起的习惯?”陈慧殊白了范昭一眼。秋儿说:“少爷昨晚不使婢子服侍,休息得可好?”陈慧殊呸道:“看他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想必昨晚又是在想那富丽画舫里的姑娘了。”范昭打个哈哈,道:“娘子说对一半,昨晚相公我确实没睡好,可是我满脑子想得都是些杏花呀什么的。”陈慧殊面一红,不说话。秋儿说:“今晚少爷别赶秋儿走了。”范昭一本正经道:“我坦腹东床,睡得极香,你一个小姑娘在,睡得反而不安稳。”陈慧殊道:“秋儿,别理少爷,让少爷一个人颠去,今晚还过来服侍我。”
外边月香叫道:“公子和王姨娘来了。”
陈慧显与王颖兰走了进来,范昭与陈慧殊起身相迎。客套一番,四人坐定,秋儿上茶。陈慧殊见王颖兰一身素装,秀丽端庄,无半点妖冶轻佻,暗暗称是。陈慧显道:“妹妹,兰儿琴棋书画,无所不精,平日里你们多亲近亲近。”陈慧殊笑道:“昨晚见面时哥哥已经说了,是担心做妹妹的忘记了么?我瞧兰姐姐面熟,似乎在哪里见过。”王颖兰微笑道:“我瞧妹妹也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只是说不出。”陈慧显喜道:“好好,你们姐妹的称呼着,亲热多了。”范昭灵机一动,问:“娘子喜欢杏花,兰姑娘可是喜欢兰花?”王颖兰点点头,道:“妾身喜欢兰花。”范昭一指秋儿,问:“秋儿,你喜欢什么花?”秋儿一怔,应道:“婢子喜欢秋天的菊花。”“好。”范昭一拍手,道,“原来杏花仙子、兰花仙子和菊花仙子在此,还有四位花仙不知身在何处?”秋儿笑道:“少爷又玩笑了,婢子卑微,哪敢称菊花仙子。”范昭一本正经道:“昨晚我做梦,梦见仙界百花谷有七位花仙下凡,娘子是杏花仙子,兰姑娘是兰花仙子,秋儿是菊花仙子。还有四位花仙暂时未知。”陈慧殊、王颖兰和秋儿,面面相觑,笑了起来。范昭心中叹息,忖度:“一入红尘,本性封存,她们都想不起仙界之事了。自己若非得游地府,偶闻天机,若是听别人说了,也会如她们这般笑吧。”
秋儿停住笑,端起一盘马蹄酥,道:“胜江楼出的马蹄酥,公子和姨娘也尝尝。”陈慧显和王颖兰各吃一块。陈慧显道:“胜江楼的糕点菜食,大大有名,我在富丽画舫里也不少见。”王颖兰听陈慧显提及富丽画舫,低头不语,陈慧殊也觉得有些不自然。范昭道:“兄长提及富丽画舫,难道还想去那个地方?”陈慧显明白过来,道:“该打。我有了兰儿,再也不去那种地方了。”范昭道:“英雄莫问出处,富贵当思缘由。昔梁红玉击鼓战金兵,红拂女夜奔适李靖,流芳百世。‘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出身卑微,不过是为了磨砺鸿鹄之志,惜乎几人能明。贫贱不移,富贵不淫,威武不屈,大丈夫也。何分男女,何来高低?”
王颖兰听罢,哽咽难言。陈慧殊轻叹道:“少爷之言,如醍醐灌顶,发人深省。”范昭一摇纸扇,暗想:我爹学识果然不一般,就是死心眼,不肯娶玉娘。我若是有了弟弟妹妹,将来穿越回去,也不用担心老爹伤心了。陈慧显道:“听说花大姐和玉娘,同为昔日扬州名姬,关系很好,兰儿知道么?”
“要说花大姐,也算是奇女子。”王颖兰抹去眼泪,细细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