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泽乡是蓟县的一个乡村,九百征夫因大雨延误了期限,索性就停滞在大泽乡,知道已经不能在期限之前到达千里之外的渔阳,索性带头的都尉们也就不再着急赶路,对他们来说,延误期限而犯死罪的也是这些征夫,刑法不会追究他们这些都尉。
在一个破旧顶棚的酒家,一个长发男子和一个发福身材的男子正在大碗痛饮着,这正是折回的长发陈胜和吴广。
吴广又痛饮一碗,面色微红,放下酒碗,“痛快,真是痛快。”
看着陈胜只是抿了一口,吴广苦笑,“你还是老样子,什么时候都是一副深不可测的样子,真不知道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我们以后可就真的没有机会在喝酒吃肉了,哈哈,没机会了……”
陈胜已经看着吴广自饮自酌了几大碗了,“你醉了。”
吴广擦拭了嘴边的酒迹,笑着摆手道,“我,没醉,真的,没醉。”
吴广笑着笑着竟然低下了头,却还能听到他似笑非笑的声音,待他抬头,陈胜看到一张比哭还难看的哭笑脸。
喝多的吴广终于是露出了恐惧之色,然后又是一碗酒入肚,喝完后竟然直接把酒碗摔碎。
“啪”
吴广双手抱脸,竟然发出痛哭般的声音。
陈胜也明白吴广的恐惧,死亡也许并不可怕,但是他们明知道必死,等待死亡的过程,确实可以摧毁他们坚强的心理防线。
吴广终于说出了心声,“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陈胜从痛苦而扭曲的面容和无尽悲痛的哽咽中看出,吴广真的是恐惧无比。
陈胜问道,“那刚刚你为何不同他们一起逃走。”
“逃?哪里逃?”吴广“嘭”一下砸了一声酒桌,“我能逃到哪?就算带着家人我又能逃到哪,能逃得出这万里大秦么?”
吴广再次喝了一碗酒,这时陈胜附耳轻言,“你就没想过……”
听着陈胜的言语,醉态的吴广酒醒般彻底愣住了。
吴广缓慢看向陈胜,“你,说的是真的。”吴广知道陈胜心思一向缜密,像这种祸及家宗门的事,若是没有十足把握,他是不会提出的。
陈胜笑而不语,吴广发愣中,手哆嗦的拿起面前的酒碗再喝了一碗,趁着酒劲“啪叽”一声又是一个酒碗被摔碎,只是这次碎的更加彻底。
吴广趁着酒劲,也什么也不顾了,“好,我干。”
……
此时的大泽乡街道上,一个穿着华服的男子身边,并行着的是一个车夫般打扮的人,此人正是乔装的李毓秀。
带着冠帽的李毓秀一路上不敢直视路人的眼光,因为她总觉得被人认出来女儿身份,这也是她长的太过绝美,这身粗布麻衣丝毫不能掩饰她的气质,远看过去就是一比林默还清秀的儒生。
李毓秀看了看自己的装束,“林大哥,他们,为什么都这样看着我,难道我打扮的不够?”
林默也才注意到,此时的李毓秀更加质朴诱人,“没,没有,怎么会呢,可能是这些人没见过美男子,所以就想多看几眼,不过也真是的,男人竟然对男人感兴趣,真是替他们感到可耻。”
说罢林默暗中咽了口口水,继续赶路,刚刚进城之前一群不开眼的想打劫,结果被林默来了个反杀,若不是担心李毓秀看到些不宜的画面,可就不会是打断肋骨这么简单了,林默也赚的了些许散银,和李毓秀身上的这件车夫衣装。
就在林默两人说话之际,却不知周围已经被十几手持棍棒的人所盯上。
“上!”
一声令下。十几人便将林默两人包围,街上的人一看这阵势,纷纷躲开,紧闭屋门。
一个被人搀扶的瘦弱男子指着林默,“大哥,就是他,可怜我那三个弟兄,到现在还躺着不能说话。”
李毓秀看着说话的瘦弱的男子和这阵势,紧抱着林默的右臂,“是刚刚放过的那人。”
“嗯”林默扫视了一眼,瞪着那人,“怎么,刚放了你,现在又出来咬人。”
“你,你别嚣张,待会儿我看你还嘴硬。”
林默不再搭理他,目光落在了那人身边的一个稀疏胡须的大汉,这人就是他们口中的“大哥”。
田臧拱了拱手。“这位兄弟,初来乍到就打伤我的兄弟,是不是有些太驳了我们弟兄颜面。”
林默还真不把这十几人放在眼里,看他们手中拿的东西和破布粗衣的穿戴,林默自然而然的把他们划分到地痞一类,若是这些地痞有几十,说不定林默还会顾忌李毓秀的安慰退让一步,可是事实上他们仅有十几人而已。
林默讥笑道,“都做了拦路打劫的勾当了,竟然还要颜面,真是可笑。”
田臧眉头一皱,“拦路打劫?”周围的人也交头接耳,仿佛明白了些什么,虽然他们穿戴平常,但他们现在确实也算是士兵,虽然穿戴寒酸,但劫道这种事他们也是嗤之以鼻的。
林默再次讥笑道,“别装糊涂了,要动手就快一点,我还要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