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读零零>>一个记忆清晰的梦> 第27章 :睿玉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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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睿玉的童年(1 / 3)

听大人说,我才生下来的时候,是个很丑很丑的小女孩,还长了满眼睛的翳丁。当时视力很差,后来婆婆请人给我治疗,绝大部分已经去除了,最后剩了一颗,再怎么也去不了,一直保存到现在,就是你现在看见的这个样子。我的个头也一直长得很小,就是现在比我的兄弟姊妹们,都要矮五至十五公分。

子云,说起来你肯定不信,我到这儿来读中专以前,还从来就没有穿过一件新衣服。我的衣服都是拣哥哥、姐姐不能穿了的,补丁重着补丁。你在火车站来接我们的时候,看见我穿的那身衣服,还是临到学校前,爸爸请人赶着给我做出来的。

记得是我九岁那年的夏天,放了暑假,我和弟弟、妹妹在家里觉得很无聊。有一天我突发奇想,准备带弟弟妹妹去大姐家玩。大姐在城西的一家工厂上班,我们三姊妹去看看大姐多好啊,也可以去玩玩。大姐的家父亲带我去过一次,我感觉自己记得清清楚楚的。可是,当我带上他们去的时候,就再怎么也找不到大姐的家了。我们找啊找,看见那栋房子,都像是大姐的家,就始终不是。我们一直走了一整天,直到天黑,也没有找到大姐的家。

晚上,我们被人带到了派出所,民警叔叔问我们是那儿的,到这儿来找谁。我们告诉了民警叔叔,父母所在的工厂,说明了我们来这儿是找大姐的。我们只知道大姐姓陈,因为我们都姓陈,不知道大姐的名字,他们无法帮我们查找。最后,民警叔叔给我们买了面条吃,又安排我们就在派出所的凳子上睡觉。第二天,民警叔叔让我们吃了早饭。然后,安排人把我们送到了父母身边。

这下,我的祸就闯大了。晚饭后,母亲用绳子把我捆在床头上。我知道自己错了,心里很害怕,边哭边给父母认错,向他们保证今后再也不敢了。他们先是对我大骂,骂的时候用手指头不停撮我的头,骂得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了。接着就是一顿暴打,她们打一会就休息,休息完了再打。她们打累了,就都去睡觉了,仍然把我绑在床头上。接下来的几天,对我是非打即骂,我根本不知道是怎样熬过来的。

家里本来就没人喜欢我,出这次事情后,我就更惨了。我的身上经常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的。婆婆有时看见了,也为我流泪,只有婆婆悄悄的安慰我。

在我十一岁那年,当时是三年困难时期。粮食都不够吃,大家每天都饿得很利害。母亲把我定量的食堂粮票分给了我,让我自己保管,叫我自己到食堂去打饭。子云,那时我才十一岁啊,还是个小孩,我能管得好吗。

记得有一个月离月底还有三天,我的食堂粮票不知被谁给偷了。我整整饿了一天,真是叫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啊。我一个十一岁的小孩,躺在家里的床上,静静的流泪。心想就这样饿死算了吧,就是活在这个世上,对我又有什么好呢。家里所有的人好像都没有发现,没有发现我这个临死的小女孩。

最后是婆婆看见我不对劲,坐在我的床边,问我是怎么回事。我边哭边讲了事情的前后经过,婆婆用她自己的粮票,买了饭,又检些野菜,再加了些水,煮成稀饭,我们一起吃。就这样,婆婆和我一起,熬过了这三天,我的这条命才算是留了下来。

子云,我经常被打得遍体鳞伤的事就不说了吧。使我最伤心的还不是经常被打骂,也不是家里其他人过节的时候,都有新衣服穿,我只能检他们的旧衣服。

而是有一次母亲说我不愿干活,说我懒,说我装病。我现在想起来,心里还隐隐着痛。那是我上初一的时候,是个秋天。当时,三年自然灾害还没有结束,粮食特别紧张。我们家在厂区内靠上边开了一块荒地,准备种点麦子,多少解决点家里的饥饿问题。一个星期六的下午,学校只上两节课,说好了下课后我就去背肥料。家里的哥哥、姐姐都在外地上学,一个月才回来一次,弟弟妹妹又还小,这种劳动就只有我干了。

可是,子云。我本来一切都准备好了,要去干活的。不知咋的,我的肚子突然痛得很厉害,连站都站不稳,最后不得不倒在床上,痛得满床打滚。女儿在床上痛得死去活来,母亲却在旁边破口大骂。说自己的女儿,只知道吃,不愿干活;说自己的女儿装病…;说自己的女儿不体谅父母…;说自己的女儿…。子云,当时我真想去死,死了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什么也听不见了。

子云,我不怕死,我怕自己的母亲不相信自己的女儿。最后,还是婆婆看不下去了,把我送到了医院。经医生检查,确定是急性阑尾炎,必须马上住院治疗。

睿玉在讲述的过程中,眼睛里一直含着泪花,手冰凉冰凉的,有时身子还微微的颤抖。我的心情也很难受,是一生中从来没有过的难受。她身子的每一次颤抖,都像有一把尖刀插入了我的心脏,鲜血顺着刀尖在滴滴答答的流淌。我的眼睛已经看不清东西,泪水也不听指挥的顺着脸颊滚落在泥土中。我突然发觉,自己实际上是个感情非常脆弱的男人。我很难理解这样的事情,很难理解这样的家庭关系。我们家非常清贫,几乎是衣不蔽体,食不果腹。但母子、兄弟姊妹的情谊,是非常和陆、协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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