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这段经历来,秦慕鸿显得甚为投入,风云逸和黄道玄都听得出,他对陆婉有着极深的情感,难怪他会与百里惊凤纠缠近二十年之久。秦慕鸿如今已是不惑之龄,他只觉自己刚才旁若无人地谈及年少情事,多少难免会有些尴尬,当下不禁笑了笑,说道:“二位,在下年轻时的糊涂账,如今一股脑地翻了出来,可是让人见笑了……”
黄道玄也是笑了笑,说道:“谁年轻时没有糊涂账……呵呵,再说这感情之事,糊涂与否、孰是孰非,这天下间又有几人能说得清楚呢……”风云逸也跟着哈哈一笑,故意说道:“师哥,我只道你剑法使得好,却不料你这口才也是极好,说起往昔之事,倒还传神得很啊!妙极妙极!”
秦慕鸿无奈一笑道:“以前的事情现在说了出来,第一个取笑我的,竟是自己的师弟,唉……”风云逸见他面色不那么凝重了,想是心情也宽慰了许多,便继续说道:“师哥,我不与你逗趣了,你继续说吧,后来怎样了?”
秦慕鸿刚才与风云逸玩笑几句,情绪也稍微缓和了一些,不禁心道:“云逸做起事来时机找得极准,方法用的合理妥当,这能力可比我要强出许多。我当年离开天山,师父择立云逸来做掌门,那真是选对人了……”
只听秦慕鸿继续说道:“那一次回到天山,我实在是难解相思之苦,于是没过多久,便又离开了派中,再次去往昆仑山。说来可笑,那时我心里只想着快些见到陆婉,至于见到她之后说什么话?要呆多久?这些问题我全都没有考虑过,似乎就是为了到昆仑山见上她一面,哪怕是见到了一句话都不说,再回到天山都行……只要见她一面,我便心满意足……”
“我到了昆仑山后,就在那个小木屋里,我真的见到了陆婉。你们或许不知道,我在去昆仑山的路上,曾无数次幻想过,当自己走进小木屋的那一刻,陆婉就静静地坐在里面的火堆旁等着我……然而这一幕就真真切切地发生在我眼前了,与我想象的几乎一模一样,我当时的心情,简直是难以言表。”
“那一天,陆婉第一次主动开口和我说话,她问我为什么又来昆仑山了。我告诉她,是为了再寻一些铸剑材料,也同时来看望她一下。陆婉听后,竟第一次对我露出了笑容……那笑容恬淡异常、纯美无比,她一生很少笑的,但每笑一次,都会深深地印在我脑海中……”
“那次的见面,我本想向陆婉表明自己对她的爱慕之意,但我心里紧张得很,几度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如此这般,心里挣扎了三五日,可我这嘴也太不争气,最终也没能说出一句有用的话来。我不能在昆仑山停留太久,所以那次我与陆婉相处了几日,便又匆匆离开了。在回去的路上,我暗骂自己无用,心里明明喜欢人家,却没有勇气表白。就这样,我如丢了魂儿一般,一路恍恍惚惚的回到了天山。”
“这一回来便是六神无主,每日不管是习武还是铸剑,都是魂不守舍的。我觉得自己愧对师父,他老人家那么信任我,而我却为了儿女私情荒废武功。于是我下定决心振作起来,尽可能将所有的精力全部用在揣摩九曜太虚剑上,闲暇之时我便抓紧时间,全神贯注地为师姐铸剑。”
“那段时间我很少能见到师姐,我知道那日在瑶池,自己一句话重伤了她,她一定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我,而我也是如此,真不知该如何面对师姐,更重要的是,那时我心里有了陆婉,每天总是想着她,就是这许多原因,导致我与师姐之间的隔阂越来越深。现在想想,如果我二人能早一些将事情说开,也不至于是今日这般结果了。唉……这说来说去,其实都是我一个人的错,是我对不起师姐……”
风云逸又安慰他道:“师哥,刚才黄掌门说得明白,感情的事情那是错综复杂,向来不分谁对谁错的。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你也别太自责了……”秦慕鸿道:“或许你说得对,感情这东西,它有极大的杀伤力,当一个人深陷其中不能自拔时,往往会伤及自身,更有甚者甘愿为情所困,最终赐自己一死,这种杀人于无形的力量,可远比上乘武学要高明许多。武功剑术终是有法可破,但情之一字,却往往虚实难辨,令人难以琢磨。”
秦慕鸿顿了顿,继续说道:“我那时便是陷得太深,虽然尽可能的把精力用在练剑与铸剑之上,但最终还是难逃感情的困扰。在天山上呆了将近一年的时间,我终于难以承受对陆婉的思念之情,那一年春节刚过,我便又以寻找铸剑材料为由,再一次去了昆仑山。”
“这一次,我在那小木屋里等了三天,终于等来了陆婉。她的样子一点都没有变,没瘦也没胖,依旧过着采玉为生的日子。与上次见面不同的是,这一次陆婉的身旁多了一名幼女,那个女孩三四岁年纪,见到我的时候表情很平淡,和陆婉很像,她当时就仰起小脑袋,小手一指我,向陆婉问道:‘娘亲,这个人是谁?’
“陆婉见我来了,便第二次对我露出了笑容,说道:‘你来了……’而那时的我,早已呆滞在一旁,因为我听到那个幼女对陆婉的称呼,只道她已嫁了人,真是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心如死灰……那个幼女依旧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