阔别师门已近十年,当陈易远与昔日师兄弟重逢之时,早已难抑伤感之情,几人顿时抱头痛哭。得知师父宋山鸣已然谢世,他更是痛苦万分,只跪倒在师父墓碑旁,神情恍惚、泣不成声。
韩谦越是陈易远的师弟,两人情同手足,当年云涯宫上下难觅陈易远踪迹,宋山鸣临终之前,便将掌门之位传于韩谦越。韩谦越执掌门派将近十年,时刻谨记师父教诲,从不敢有半分懈怠。如今眼见陈易远无恙归返,便生出退位让贤之意,以了却师父生前之遗憾。
陈易远已是自立门户,断不会再做云涯宫的掌门,当他将昔日传奇往事说与韩谦越知晓时,韩谦越也是惊喜不已。他只道陈易远当年坠崖而亡、尸骨无存,却怎会料到,自己思念多年的同门师兄,竟经历了一段离奇往事,如今也已身为一派宗主了。
陈易远对自己私阅《天元记》一事不加任何隐瞒,一五一十地详述给韩谦越听,并将自己悟出“九曜太虚剑”一事也一并说了,之后便将《天元记》真本完璧归赵。
韩谦越手捧《天元记》,只觉恍若隔世,他只道这本是非之书已然绝迹天下,断不会想到今日它又重现于世。关于《天元记》的秘密,陈易远与韩谦越尽皆知晓,如今他二人又同为两派宗主,想到这本《天元记》迟早必成众矢之的,二人一时竟愁上眉梢。
经过一番思虑,二人决定将云涯宫与天山剑派结为兄弟之盟。如此做法,一来是为了共同死守《天元记》的秘密;二来则是陈易远的一点私心了。他自幼便受云涯宫的养育之恩,且一身武学根基皆出自云涯宫,现今虽然开山立派,但终归不能忘本;再者他曾难抵诱惑,私自翻阅《天元记》,心中只觉永远都亏欠云涯宫一个天大的人情。往事已矣,如今两派结盟,共同约定,此后无论哪派有难,另一派必会拼死相互。陈易远则立重誓,他日云涯宫但有任何请求,天山剑派上下绝不推脱半分。
天山派武学有很大一部分是脱身《天元记》而出,韩谦越自知云涯宫剑术绝不能与天山剑术同日而语,为保险起见,他建议由陈易远暂时保管《天元记》,以免其落入野心勃勃之人手中。陈易远考虑良久,为长远着想,最终同意了韩谦越的提议。
且说这《天元记》的赝本当年被百花门夺了去,果然如宋山鸣所料,西夏人真把那无字空本当做了绝世天书,只以为其中虽然无字,但却是暗含天机。实际上这期间早就有人质疑这本书的真实性,但那李崇御却铁了心一般,认定书中必是藏有玄妙法门,如此参详数年,始终毫无头绪。到最后,他自己虽也渐渐生疑,但依旧不愿放弃,是以近十年下来,那百花门倾尽了人力物力,终归是一无所获。
这年,西夏人终于认定他们拿到是《天元记》赝本,遂频频骚扰云涯宫,想逼迫其交出真本。韩谦越不得不向陈易远求援,两派弟子联手对敌,百花门与天山剑术交锋,实难抵挡,只好暂时退去,再行他法。
李崇御原以为“百花迷踪剑”足以震慑云涯宫全派,却不想突然杀出一群天山剑派的弟子,竟打了他个措手不及。是以他从这些天山弟子入手,终于查出了《天元记》真本的一点蛛丝马迹。
西夏皇室如今才知晓,原来陈易远当年坠崖并未死去,而是创立了天山剑派,推想之下,认为《天元记》一定就在天山之上。所以百花门重整精兵近千人,一举攻上天山,伺机抢夺《天元记》真本。
但他们怎会想到陈易远那“九曜太虚剑”威力,只顷刻间,百花门数百精英死伤无数。李崇御被这剑法吓得魂飞魄散,一时难敌,便悻悻退去。归返西夏后没多久,他便在惊恐之中死去。
此后几十年间,西夏人认定那《天元记》就藏于天山之上,想要夺取《天元记》,则必须先要攻破天山剑派的至上武学“九曜太虚剑”。然而直至陈易远和韩谦越仙逝,也没有一个西夏人敢踏足天山半步。
时光如流水,一去不复返。直到三十余年前,百花门终于再挑事端,天山剑派遂再度与云涯宫联手。那时,天山武学已完全成熟,再加上云涯宫的相助,百花门自是全然不敌。只得再度撤回。那一年,年轻的黄道玄便是第一次上天山,也是第一次与西夏剑术交手。
百花门三度夺取《天元记》,从未使过任何谋略。如今,李贞珑成为百花门史上第一位女性门主,她的行事作风可不似先前那般硬夺,而是更善谋夺。她心里明白,自己无法抗衡天山剑派的“九曜太虚剑”,所以只得先擒了黄道玄,进而威胁天山剑派交出《天元记》。
如此做法,虽然没有十足把握,但她知天山剑派与云涯宫为兄弟之盟,两派手足情深,断不会全然不顾黄道玄的生死,到时上了天山,只要手握黄道玄的性命,百花门便是占了先机,可有更多周旋之余地。
如今天下大势,变幻莫测。若不依此法,怕是又要几十年难近天山半寸。到那时,江山易主,九州尽归何人之手,可就难说了。
一段往事述说完毕,直至此刻,周青祉才知晓个中缘由。黄道玄长长地出了一口气道:“天山剑术乃当今武林之最,那李贞珑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