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入睡前,药尔来敲门赶人。
在敲门之前还暗自腹诽,现在这后辈怎么一个个腻腻歪歪的,整整独处了一下午还不够,这天都黑的不见五指了,还不出来。南城不会说话也不会动,那女娃子就不觉得闷?
推开门才发现,怪不得女娃子不觉的闷,感情是挤在床上睡得好梦酣眠。幸好本身体积不大,睡姿安份,窝在南城身边,也就是小小的一团。否则,药尔的第一反应,绝对是不管三七二十一,一脚先踹下去再说。
要是动了南城胸口的金针,他都不须再假设,直接抽出天罗,齐齐往心口上一扎,等入了地府,直奔他君大哥面前,扑通一跪,一叩首一声哭喊,君大哥,我对不起你啊,你儿子还是没救活,被弄死啦!
仔细查看金针的位置,药尔呼了一口气。
还好,护脉金针纹丝未动,看来这女娃子还算是有些眼力价还算不错,知道即便是睡,也挑着离心脏比较远的一边睡。
刚伸出手戳戳睡地正酣甜的慕浅,药尔就见慕浅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而起,一手格在胸前,一手立掌为刀回击出去。
手掌出地又快又疾,药尔在那一刻真的察觉出对方毫不掩饰的杀机。只不过这只手击倒半空,就软绵绵的垂下来,抬眼再看慕浅,已经是痛出满额头的汗,一头栽在地上。
好疼!慕浅在醒来的一刻,自幼便形成的条件反射发动,立刻察觉出身后有人,脑子还不清楚,身体已经率先而动,等到有所意识时,这猛烈的一动,好容易略微缓解的身体,再度蔓延开撕裂般的疼痛。
药尔观望了好一会儿,确定慕浅已经完全清醒过来,这才上前把她扶到床头倚好。
说起来也真是,自己好歹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却被这样一个女娃震慑住。只是,这女娃出手果断狠绝,杀机深重,处处都透着古怪。
且不说,最初在四方城的酒楼里,这女娃使得好一手挡箭牌。就说起最近三桩事,一件比一件使他更笃定自己的猜测。
第一,如此年纪,在身负寒毒的情况下,在他全力而出的“天罗”下,尚能从容不迫的与他对话。此等造诣,在年轻一辈当中绝对拔得头筹,可他却并未在正道哪一家听说过这道人物。若说英雄出少年,少年爱低调,倒也可勉强解释。
第二,这女娃身上中的寒毒非同一般,药性随时间流转,不减反增,各味药材牵连互生,毒毒相引,致使经脉损伤严重,在他平生行医之中,所知道配药如此凶狠复杂的门派,只有一个,那就是毒宗。可是她一个女娃是如何与毒宗扯上关系的?
第三,这女娃的内功路数凶险万分,内力所行之处皆是要穴险穴,稍稍一个不注意,便会走火入魔。
所有迹象统一指向一个结论这女娃,是邪教中人。
药尔从上到下打量着慕浅,越想越觉得可能。
“小丫头,你不是正道人吧?”摸摸腮边短髭,药尔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问道。
慕浅一撇唇“你都已确信,何必再多问?”
“好爽利的脾气。”药尔大笑着拍掌“今日你问我的话,如今我也返还给你,无利不起早,跟在南城身边,你打的是什么算盘?”
“跟着他,找到药王谷的那位前辈,然后解毒。”
“前辈?什么前辈”药尔一挑眉。慕浅懒懒的移开视线,不予应当,用表情告诉对方,她不想解释这来龙去脉。
被尴尬晾在半空的药尔,觉的这样下去也不是回事儿,轻咳出声,自说自话地自圆其说。
“好!这个问题不重要。如果只是解毒,你未免也对他也太记挂了些。”
“我看他顺眼,我乐意。”
本来还打算揶揄两句的药尔彻底被驳斥的哑口无言。
人家就算是一邪教妖女,人家就是乐意,就是看南城顺眼,就想对他好。这一点做的不算反常。
只不过,这南城也未免太过顺她的眼,牵肠挂肚到如此程度尚不自知。这女娃每每望向南城的眼神,但自诩为遍尝浮生百态的药尔觉的自己非常准确的捕捉到那隐藏起几分缱绻。
“罢,罢。你说如何就如何。不过我须得提醒你一句,你惹上怎样的麻烦我都不管,但若是把南城扯到你的那些”
“你多虑了。”慕浅冷着声音打断药尔这带着威胁语气的话。“今后,我与他,不会再见。”对的,对的,这样才是对的。不再相见,像自己打算好的那样。
药尔又被狠狠的噎住,好半晌才道“这是最好。念在你好歹也算是护住南城一命,解毒的方子我已经交给阿言,不须一月,就可祛清余毒,届时你自行离开便是,但之后,烦请你遵守诺言 。”
慕浅听完,略有惊异的一挑眉。“知道我是邪教中人,还放我走?”
“什么正教邪教,说到底,还不是沆瀣一气。依老夫看来,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还不如心狠手辣的真小人,至少后者还算是活的坦荡。”
药尔一番话说得恳切,倒使得慕浅对他刮目相看。没想到想来迂腐的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