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南城怀里休息片刻后,慕浅才得以稍稍缓解一些痛意。虽然视物仍不算清晰,但已经可以用模糊的视线看到近在咫尺的南城妖孽的五官。
力气好些了,心思也就活泛起来。
窝在南城宽厚温暖的怀里,慕浅一边闭着眸小憩,一边在心底默默计算各处裂缝机关的移动时间。
果然,这个猜想没有错。西楼山表层山体已经被一块块儿地分开,每一次的机关运行会持续五十个数左右,然后会停顿上大约一刻钟的时间。
他们所需要的就是,在这静止不动的一刻钟内,跑向山腰。
实际上,这却很难。西楼山山势高耸,一刻钟内跑到山腰处,非有极好轻功者不能及也。但是如今已经到了这份上,也只能盼望着南城那古怪的体质,除了在抗迷药这方面外,还能在轻功上有什么出人意料的造诣。
最终,慕浅决定趁热打铁,向着山顶进发。
慕浅把自己的打算说给南城听,没想到南木头一听完,破天荒的把头一扭,用行动表明了自己拒绝执行的态度。
南城此刻担心的是慕浅的身体。这样不要命的奔波,也许来不及见到药尔,慕姑娘她就。。。南城想不通,这样浅显的道理,这般聪明的慕姑娘不会不知道。
那为什么还要这样糟蹋自己的身体?回想这一路上,无论冷到什么地步,痛到什么地步,慕姑娘从不和他说一句,只是将自己缩成一团,默默忍受着。
慕姑娘其实,怕的是成为他的累赘吧?
怎么想怎么合理,于是南城打定心思更要拒绝。
不知道自己又被南城狠狠美化一番的慕浅,诧异地把眉一挑,想着:她没眼花吧?南城这根木头也学会了反抗?
不过在诧异之后,慕浅也没放在心上。她很了解南城的那点心思,无非又是担心她身体,怕她吃不消之流。
清清嗓子,慕浅努力使声音显得有力一些,精气一些,安抚道:“我没事,无需顾忌我。”
闻言,南城低头看向被圈在怀里之人苍白毫无血色的面孔,沉着一张脸回应:“慕姑娘昨晚也是这般说辞,,若我没记错,刚才你却咳血了。”
言下之意,是在指控她的话不可信?这怎么,是打算要起义?
“南!木!头!”慕浅说得一字一顿,只可惜因为倒行逆施内力,刚刚吐过血,没发挥一点应有的震慑力,反而软绵绵的,更像是在撒娇。慕浅听见自己的声音后,眉头一皱。
要是用着这语气一路说下去,南木头能听她的才怪。乌黑的瞳仁滴溜溜的一转,慕浅决定换个高冷的路线走。
然后慕浅淡定的一咳,参照着之前看到过小扶风经常装出的那一副模样,清冷孤高如皎皎寒月,一开口都能冻死个人“你长进了是。。。”
慕浅的“不”字还噎在嗓子口,就被头上突生的触感打断。
南城宽厚的手掌落在慕浅的头上,带着安定人心的力量,缓缓地摸着她的发心。
。。。
谁能来告诉她,南木头这种看起来像在摸阿猫阿狗的举动是怎么回事?看她没力气抬手反抗,于是过过手瘾?
慕浅努力想用表情和话语表达自己的强烈抗议,由于这头上这只手的掣肘,始终不得成功。没过一会儿,就挣扎的累了,只能任南城在自己头上为所欲为。
南城也察觉到手下渐渐变弱的力道,在慕浅看不到的位置,凤眸轻阖,长睫在眼下投出淡淡的一片光影,看着怀里的慕浅,眼神柔和几乎能滴出水来,连身后晨光都突然间沾染暖色。
然后轻轻淡淡的开口道:“慕姑娘,我知道你急于就医,怕拖累我而这样为难自己。可是啊,我从来都不觉得你是累赘,我一直想着是我自己配不上你这般好的姑娘。如今,你是我未过门的妻,自当不离不弃,生死与共,荣辱与共。”
南城的声音又清朗又疏透,落在慕浅耳边,温柔的一塌糊涂,陡然拨快心跳。
你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的这般肉麻,你不觉的你自己的妄想太夸张了么?怕拖累你?她从来没想过!什么生死与共,荣辱与共,你要死,她才不要随你去!
慕浅的心底虽然这样想着,但,也许这头上的手和这耳边的声音太过温柔,也许是这靠在怀中的姿势太过亲密,也许是因为自己太没有力气而不想反驳。鬼使神差般地,慕浅轻轻点了头。
南城嘴角微笑更盛,和着柔和的曦光,映成一抹如画般的剪影。
自己终于为慕姑娘做了一点事儿,虽然很小,但是。。。
南城的眼神前所未有的坚定——他发誓,此后经年岁月,一定会完完全全成为慕姑娘能够依靠的臂膀,不离不弃,与之生死与共,荣辱与共。
如有违者,万箭穿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