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斜射了下来,照着波浪起伏的宽阔江面,十数丈长的白石桥上人头攒动,摩肩接踵,数万肖庄百姓在士兵差役的引领下,缓缓向对岸移动。人们虽然惊慌,行动也缓慢,但还是保持了秩序,半个时辰内就有数千人过了桥。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突然“轰隆”一声巨响,大桥竟然当中坍塌,无数人随着飞溅的碎石和弥漫的硝烟纷纷栽下去,桥上顿时大乱,呼救声、嘶叫声、哭喊声纷乱响起,没掉下去的人被激溅的碎石打伤砸伤,惊恐地往后退开,人挤着人,有些小孩和老人摔倒在桥上,又被慌乱的脚步踏过,一时间死伤无数。
肖红一家人都在人群里,离爆炸中心尚隔了一段距离,没有被波及,不过这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彻底将他震傻了,睁圆了双眼,呆呆地看着前方的惨烈景象,心里的惊恐,无以复加。
这时,身后的爆炸声一阵接一阵响起,如滚滚惊雷,震得人人面如土色,回头望去,只见肖庄上空片刻间已是浓烟弥漫。现在桥已被炸断,回又回不去了,难道今天所有人都要死在这里?
肖红浑身颤抖,一家十数口人紧紧依偎在一起,看到孙子思水睁着惊恐的大眼睛蜷缩在儿子肖旺怀里,他的脑里突然有灵光一闪,霍地站了起来,拉起父母的手,悄声道:“我知道有一个地方可以过河,快随我走!”
一家人慌慌张张地从人群里挤出来,跌跌撞撞地走下了桥头西面的斜坡,在肖红的带领下,沿着河岸往上游的方向走,突然听到有人“喂”了一声,肖红回头看去,不由吃了一惊,除了自己一家人外,后面居然还跟着二三十个人!
这些人他都认识,全是他家的左邻右舍,大部分都是佛子村的搬迁户,其中一家四口是租用他家铺面的李能强夫妇和一对儿女,李能强边走边挥手,追上前来,喊道:“肖大伯,你们要去哪里,能带上我们吗?大家也好做个伴。”
肖红的眉头不由深深地皱了起来。他两天前上云飞峰采野果,回来时越过一条紧靠江边的水沟,无意中发现了水沟的荒草杂树间隐藏着两条木船,现在应该还在那里,就算不在,也可进山去躲一躲,总好过留下来等死。
可是现在却有这么多人跟着过来,那两条船并不大,恐怕载不下这么多人,但大家都是乡里乡亲,平日里低头不见抬头见,又怎么好意思拒绝呢?只能尽量挤一挤了,他难为情地笑了笑,道:“好吧,既然大家都这么信任我,那就跟我走吧。”
李能强追上来,与他并肩走,问道:“肖大伯,你是有办法过河吗?”
肖红无奈,只好实话实说,道:“我知道前面有两条船,可以过河。”
李能强顿时大喜,一行人扶着老人,抱着小孩,匆匆往前走,经过了以前的佛子村,来到飞云峰山脚,肖红带领众人沿着一条荒草丛生的弯曲小道往山里走,走了没多久,一道水沟横在眼前。
沟水碧绿,两岸的荒草如垂柳般弯到水面上,十分幽静,肖红领着众人往北又前行了十数丈,只见水沟岸边一棵如巨伞般的绿树下面果然拴着两条船,众人不由齐声欢呼起来。
船身被人用荒草树叶故意遮盖,若不是留心细看,很难发现,肖红和几个身强力壮的男人跳上了船,拨开荒草枝叶,架起踏板,帮助老人小孩都上了船,挤了满满两船,顺水沟慢慢向外驶去。
水沟并不长,拐了一个弯后,就能看见白石河了,男人们一心想脱离险境,奋力划船,速度稍微加快,向河边驶去,直驶进了白石河里,突然听见有人大吼:“喂,那是我们的船!快停下!”
众人扭头看去,只见岸边有十数人一面飞奔而来,一面放声高喊,肖红吃了一惊,失声叫道:“糟了,原来是他们的船。”
划船的几个男人迅速交换了一下眼色,李能强咬了咬牙,道:“我们顾不了这么多了,快走吧,况且也不知道这船是不是他们的,也许他们根本就是想讹钱。”
这伙人见到肖红他们并没有停下的意思,反而越划越快,不禁气得哇哇大叫,其中一人突然掠了出来,高高跃起,越过河边的一片沙滩,再横掠过河面,如一只大鸟般飘落在船头上。
这艘船虽然不是什么大船,但也有两丈多长,船上挤了二十来人,重达数千斤,船头却居然被此人踩得直往下沉,李能强不禁吓了一跳,船尾已高高翘起,众人吓得齐声尖叫,这人又突然跃起,放松了压力,船头随之猛然升起,船尾急速落下,“嘭”的一声重击在水面上,顿时浪花四溅,船上的人夹着声声惊呼纷纷抛落水中!
这人身体凌空,飘落在另一艘船上,如法炮制,踩得船头一沉一升,船尾也跟着一升一沉,无论老人或小孩,都被纷纷抛了起来,然后统统栽入水中!肖红双手执橹,勉强能够站稳,但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呆了,靠着船舷茫然四望,一时无所适从。
只听见这人哈哈狂笑道:“你也下去吧!”跟着掠了过来,一掌就将他打得飞出了船外。
这一掌震得肖红昏厥了过去,但冰冷的河水又让他很快清醒过来,吃了几口江水后,浮到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