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璁毫不客气地一概全收,把暗格内的银子、银票、金叶子一扫而光,连同书案上那一百多张从答卷里抽出来的银票一起叠放整齐,找了张油纸包裹起来,塞进了自己怀里。
他估计所有的钱加起来,纵然还不够十万两,那也差不了多少了,若是还不够,再找母亲再要一点,就可以还清赵宗师那一笔债了!他松一口气了,正要将椅子的暗格恢复原位,突然听到一阵纷乱的脚步声从门外传了进来。
卫璁的听觉敏锐,老远就能分辨出至少有四个人正朝书房走,其中一人的脚步声听起来十分熟悉,正是自己向来畏惧的叔祖父卫域!
叔祖怎么来了?他不禁大惊失色,顾不上多想,更不敢从前门出去,无声地掠到窗前,轻轻推开窗门,轻巧地翻了出去,再轻轻地掩好窗户。
在这一刻,他提息轻身,完全屏绝了呼吸,脚步如落叶般轻,一溜烟逃远了。幸亏窗外无人看见,也幸亏卫域只顾着和旁人说话分了神,要不早就听出书房里的动静了。
但是卫域的嗅觉天下无双,比猎狗还灵,卫璁深知叔祖的这种特殊本领,至于他能不能嗅出自己的气息,他不敢去想,只能听天由命了,所以尽管逃远了,他的心还是吓怦怦直跳。
卫璁刚离开,一行四人伴着笑声走进了包育财的书房,当中一人正是卫域,其余三人是包育财和学府内务总管吴长林、后勤督办何家贡。
见到书房门大开,包育财怔了怔,暗想自己出来时明明掩上了门,现在怎么会是开着的,学府里谁有那么大的胆子,竟敢在自己不在的时候推开自己的房门?进去后见到了书案上被翻得乱七八糟的答卷,更是吓了一跳,脸色霎时变得难看之极!
卫域奇怪地问道:“咦,包大哥,你的书房怎么如此凌乱,难道是失窃了吗?”
包育财尴尬一笑,道:“没有呀,只是刚才没整理好而已,大表叔请这边坐,我为您泡茶。”
卫域并不理会,绕到书案后,目光落在太师椅上,脸色似乎微微变了一下,淡淡道:“看来你真的是遇贼了,连暗格都被打开了,包大哥,你这张太师椅的设计实在巧妙!如果不是因为这个贼,只怕谁也不知道椅子里还有一个这么秘密的夹层。”
包育财跟着走过去一看,顿时如五雷轰顶,脸若死灰,连吴长林和何家贡的脸上也露出了惊疑的神色。
他好半天才勉强使自己平静下来,强笑了一下,道:“其实也没什么,我这个暗格是用来存放一些重要档案的,想不到居然遇贼了,看来这个贼也是个笨贼,进错了门,居然偷到我这个两袖清风的书生头上来。”
卫域淡然一笑,揶揄道:“的确是个笨贼,若要偷什么机密档案,应该也是进我的书房,他怎么能傻到跑进包大哥你的书房里来呢?”
听这话的口气,包育财知道卫域根本不信,也知道自己的确难以自圆其说,更知道卫域是个什么样的人,虽然平时左一声包大哥右一声包先生地叫得亲热,但一旦给他掌握了自己半点收受贿赂的证据,恐怕就会立刻翻脸不认人。
此时他心里已将这个可恶的窃贼诅咒了千万遍了,他不恨这个贼偷了这数万两的银票,只恨这个该死的盗贼早不偷晚不偷偏要选在这个时候来偷,拿走了钱后又为什么不将暗格合上,偏偏自己又这等倒霉,碰巧让卫域遇上了,难道真的是苍天捉弄,吾命该绝?
可是,他也不可能轻易认栽,思索了片刻,仍故作轻松地道:“当然除了一些重要档案外,里面还有一点铜臭之物,不过数量不多,都是我平时积攒的一些私房钱。”
卫域面无表情,随手拿起书案上的一份答卷随意浏览,漫不经心地点点头,道:“你的这个暗格用来存放档案,确实是浅了点,不过,若是用来存放私房钱的话,足够大了。”
包育财听出这句话是讥讽的口吻,与吴长林、何家贡两人面面相觑,一时间绞尽脑汁也不知如何应对,而吴长林、何家贡的目光中已流露出责怪之意,似乎在埋怨他为何如此不小心,露出了马脚,连累了大众。
“曾少华。”卫域一面读出答卷上学生的名字,一面翻阅答卷,突然停了下来,纸页间赫然出现了一张百两大票,他看得呆了呆,叹了一声,道:“这个曾少华,这篇论文写得文采斐然,真的是才华非凡,不过也太迂腐了,居然在书里夹银票,把书中自有黄金屋这一句话搬到了现实中来,包大哥,你说对吗?”
包育财此时更是恨透了这个窃贼,恨他为什么不把这张银票也一起拿走,留在这里不是害自己吗?
其实这张银票就是卫璁最先发现的那一张,然后又将答卷合上,随手扔到了一边,不是他故意不拿,而是忘了拿,更想不到他这一无心之举会令包育财的处境变得更加尴尬,愈加是有口难辨。
他憋得脸色通红,想了老半天才吐出这样一句:“这张银票也是我的私房钱,刚才翻阅答卷时我随手用来做书签了。”
卫域合起答卷,重重地哼了一声,道:“用一张这么大面额的银票做书签,包先生,你是唯一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