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茶馆
五、操社会
吴能看李轼问王有才的事,就说:“李轼,我看你对这事还挺感兴趣。有必要关注他们吗?都是狗咬狗一嘴毛的事。”
“嗨,老吴,话不能这样说,这也算是世态百相嘛。”李轼回答。
“那也总得有一个是非曲直,不能只要是兄弟一伙的,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出手了。”吴能摇摇头说。
“老吴,这你就不晓得了。江湖无是非,只有恩怨。”杨建国放下茶碗,笑着说了一句。
钟益生说:“过去社会上打群架的也有,但不多,还不在明面上,见不得人似的。武斗兴起后,打架斗狠成了一种公开的风气,在操哥的心中干脆成了一种时尚。打架的人和搞武斗的人往往是同一些人,建国,就拿你们工地上的王有才来说吧,似乎也成了风云人物,身边还总跟着一些漂亮妹儿。”
钟益生这样说,就是因为社会上的操哥们往往是和操妹们混在一起的,今天王有才那几张茶桌上,就有几个漂亮的妹儿。王有才的女朋友齐小冬也在座。
吴能一听,又摇摇头,说钟益生你讲那些不对,我跟你分析一下:
“第一,武斗跟打架斗殴不是一码事,武斗是有政治背景的,我们不说它,我们也说不清楚。现在的打架斗殴就是一种社会现象。社会上的一些事,没有正常渠道解决,或者当事人不愿意通过正常渠道解决,就靠打架斗殴来解决。这样一来,“操哥”“操妹”都有了展示的舞台。第二,说到“操妹”喜欢“操哥”,要是具体的一对人,那很难说清究竟咋回事。这本来就是私人的事情,个人爱慕因素起多大作用,当事人才晓得。但如果究事情本质来说,这也是一个社会现象,肯定是有社会原因的。先说“操妹”喜欢“操哥”这一层,那是因为“操妹”需要“操哥”的能力来保护自己。“操妹”要在社会上展示自己也好,出风头也好,都容易引来追慕者和骚扰者,为了不被骚扰,自然会去寻求能保护自己不被骚扰的人。这应该是“操妹”找“操哥”的基本原因。第三,如果一个“操妹”根本就不介意自己的私事被打扰,那她肯定不会去找啥“操哥”的。其实有些年青女娃,就是喜欢能穿得漂亮一点,根本就不是所谓混社会的“操妹”。而一些小混混看见了,就觉得是同类,是他们可以纠缠的对象。可以说是社会风气把这类女娃儿往“操妹”堆里赶。第四,社会上还有这种情况,就是一个“操妹”今天追随甲“操哥”,过一阵子又追随乙“操哥”。那么肯定是前者保护不了她,她又去投靠后者了。所以要是一个小“操哥”保护不了自己的小“操妹”,往往会去找大“操哥”出面来帮忙。第五,“操哥”们多半是在社会上混的,而一个人势单力薄就不好混,所以自然而然要拉帮结伙一齐混。有帮派就有为首的,所谓的老大。这些老大都是靠耍横斗狠,拼命拼出了名头,加上相互吹嘘,刚操社会的人就容易依附他们。老大就越发显得有本事。第六,“操哥”要为“操妹”出头,除了异性相吸外,更多的也是体现了他的能耐。一个“操哥”屁股后头跟的“操妹”多,那就是表明他有很强的能力,能保护众多的异性,这能更好地体现他的江湖地位。所以“操哥”也很愿意出面显示自己的能耐。第七,……”
“行啦,先别第七了。吴能你真行,啥事都能整得一套一套的。刚才还在说我感兴趣,不过听你一说,我咋就想到这有点像所谓旧社会中的袍哥大爷了。”
“那倒不是,像旧社会中上海的青红帮那种黑社会,四川的袍哥那种黑社会,肯定跟经济利益是有瓜葛的。简单点的欺行霸市呀,厉害点的走私贩毒呀,相互间的争地盘呀,那种黑势力的火拼争斗都是为了自己的经济利益。这些势力,**执政后,基本上铲除干净。现在社会上这些“操哥”无非是些匹夫之勇,主要是为兄弟义气或争风吃醋打斗罢了。像跟你们一起干活路的王有才,早年斗勇耍横,混出点名堂。现在可以靠名气吃饭,刚才打架,他都可以不出手,自然会有一帮兄弟依附他。话说回来王有才能下苦力,说明天良未泯。我刚才想说的第七,就是想说我虽然看不惯这些“操哥”“操妹”,其实他们也有很多无奈,很大程度上也像梁山的草莽,被逼到那个田地的。”
“老吴,你真行,到底还是把你的第七说完了。”李轼笑起来。
“你不用笑话我。总之,就像金沙江泥沙俱下,是自然现象。不是泥沙追随了金沙江,是金沙江裹挟了泥沙。操社会是社会现象,是社会造成了这种现象。”
李轼晓得吴能书读得不少,这点他不奇怪,吴能家有不少藏书。没想到吴能的社会知识也很不一般,对社会上的事一点都不陌生,说起来也是头头是道的。
“李兄,还说粮票的事吧。”孙友忠对社会上的事也很熟悉,也是见惯不惊。但他这次被李轼叫来,主要是想听领粮票有无着落的事,所以他把话头拽回来。
“好,让方二接着讲。”
“你们接着说粮票的事,我还下棋去。”杨建国说完,端着茶碗就到另外的茶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