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间事了,宁舟便安心观看魏博洋对阵阮克昌。
魏博洋虽是初成神光,但修的是玄门正宗,一身根基不差,神光厚重威严,一动一静,神光泼洒,将阮克昌牢牢压住下风。
阮克昌心急冒火,却又奈何魏博洋不得,只有骂道:“你这魔修,也不过是占了偷袭之力,有本事便放开我,我等重新打过,再分雌雄。”
魏博洋却是哈哈大笑,“雌雄已定,何必再分,你又何须说这愚蠢之语,真是令人笑话。”
偷袭也罢,正面相搏也罢,均是分胜负,定生死,如今占得上风,若做出意气之事,那可真是笑掉大牙。
魏博洋却不是计较这些细枝末节,头钻迂腐之人。
鱼肉刀俎即分,魏博洋心中大定,斗不过十来回合,自觉神光运用之道进步不少,便将神光一压,天龙扑下将阮克昌撕的四分五裂,大手一招,将那小木追取在手中,看也未看一眼,收入囊中。
宁舟拱手道:“恭喜师兄。”
魏博洋笑了笑,忽然笑容一敛,正色道:“休来哄我,我有一事问你。”
宁道:“可是问我为何杀梁世新么?”
魏博洋点点头,他方才虽是在和阮克昌对阵,但还有用余力,来观察四周之事。
让他不解的是,宁舟为何甘冒大险,灭杀一位内修世家子弟,况且他还在侧,难道宁舟就不怕,被以戕害同门之罪,抓到公开庭,明正典刑么?
除非……
魏博洋隐隐想到一个可能,但答案还需宁舟告诉他。
宁舟取出生死契书,“师兄认为,我能否杀他?”
魏博洋瞧了瞧,喟然一叹,“果真如此,唉。”
生死契书的初衷,并非激励弟子互相残杀,而是希望弟子克制杀戮,妥善的解决恩怨。
须知,生死契书一旦签下,那么后果必须由主人承担,一旦败北,那么败者必须交出所有东西,如洞府、姬妾、奴役、法器丹药等等。
这一签,就是签的身家性命,修士多为长生,谁也不愿平白无故与人打死打死,所以生死契书多年来,在宗内出现的次数也不多,就算签了,除非是生死大敌,否则多会留对方一命,以免背后师承或是世家,来寻衅挑事。
魏博洋微微苦笑,无论怎么说,梁世新也是内修世家字子,在自己眼前被人杀死,自己回去后恐怕少不了被族人训斥。
不过人已经杀了,想再多也是无益,他道:“师弟这一手做的差了,梁世新虽是梁族旁系,但毕竟头上顶个‘梁’字,师弟回宗后要小心些,不要被人抓了小辫子。”
宁舟一个道揖,“师弟记住了。”
“别的我也不多说,你小心就是。”魏博洋还是看好宁舟的,毕竟在此险恶之地,还能心无旁骛,静心修持,炼化气相之珠,不说资质,便是这份心性,也让他颇为欣赏,“师弟是即刻回宗,还是在此成就灵台?”
宁舟微微一笑,正欲说话,忽感一股通天灵机,自下到上,倒冲起来,如绵密蛛网,缠绕己身,稍一接触便感呼吸一滞,仿佛身上压着一块巨石,身子动弹不得,顿时不由自主的僵在原地。
不光是他,这一刻,无底洞上下六洞,所有修士,均感到这股灵机席卷,纷纷骇然,心底惶恐,不明所以。
有些无底洞修士,还以为无量圣宗来了大能,要一举把他们全不诛除,心下甚是惊慌。
这股灵机来得快,去的也快,不过三息,宁舟便身子一松,像是从泥地里爬将出来,恢复如常。
魏博洋轻咦一声,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宁舟瞧魏博洋这幅神色,心中一动,“师兄可是知晓,方才发生何事?”
魏博洋缓缓点头,“略微听过一些。”
宁舟来了精神,认真听下去。
只听魏博洋道:“这无底洞已有万载历史,也不知具体禁制何物,我曾听族中长辈提过一次,封肃尧真人曾在百年前,入此间借此地禁制修炼神通,以望突破天象之境,方才这里灵机搅动,想必是封真人所引起的。”
宁舟闻言不由一怔,突破天象之境,那便是跨入了修士顶尖行列,可称之为洞天真人。
但凡洞天真人,无不是高卧云端,俯仰这人世百态,一身修为已到了攀往飞升之路的境地。
此地禁制,竟有助人成就洞天之效,却是让他意想不到。
不过他稍稍一想,又是释然。
万载禁制,只为囚禁些许魔修,未免小题大做了些,这里面必然还有深一层的东西,只是如今却不是他可以明白了。
玄清宫。
萧宗道正在府中修持,忽然隐有所感,睁开眼目,往天中看去,只见一枚符诏从极天而来,流星破月般的往下一坠,悬于他的面前。
他伸手一摘,将符诏慎重收好,对着极天拱拱手,长身而起,跨步间已出了洞府,罡风一震,一股流云托着他往无底洞而去。
风驰电制,云气托体,形如羽飞游仙,过不多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