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情意绵绵中,纪烟烟轻推开北渊,低头道:“大恶人,有一件事情……你肯不肯答应……”
北渊以为她又要提婚娶的事,脑海忽地闪过凌月衣,又登时明白对月衣的喜欢与对纪烟烟的到底不同,对月衣更像是兄妹之情,从没有****之念,难怪说谎虫会测出那样的结果。这样一想,心中郁结忽然全没,柔声道:“你想婚嫁吗……”
纪烟烟低头道:“不是这件事情……是不是……是不是什么事情都可以原谅我?”
北渊听她说得奇怪,不由得问道:“什么事?怎么要我原谅你?”
纪烟烟头垂得更低,像做错事的孩子般,道:“你答应原谅我……我就……跟你说。”
北渊见她吞吞吐吐,太过异常,问道:“到底什么事?”转念一想,她眼睛都已瞎,为自己掉落悬崖也跟着跳,命早已不顾惜,还有什么事情不可原谅?扶着她的双肩道:“我原谅你,你说吧。”
“你……你原谅我就好……”纪烟烟点头,突然背过身去。
北渊不明所以,只见纪烟烟在黑暗中不知窸窸窣窣地干了什么,好一会儿才转过头来,语含笑意,道:“大恶人,你答应原谅我,我说完这件事,你不许打我,不许踢我,不许将我扔下悬崖,也不许撇下我一个人不管自己走掉。”
北渊更加好奇,道:“好。我答应,你说吧!什么事?”
纪烟烟将左手的手镯举到头侧,淡淡红光中,一双盈盈发亮的眼睛看着北渊。
起初北渊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见她眨眼才忽然醒悟:“你的眼睛!”
“我的眼睛其实没瞎。”纪烟烟看着惊得呆住的北渊,笑着承认道,“那是个假眼膜,贴上去的,你高不高兴?”
北渊瞬间的晕眩,不可置信道:“今天的一切都是假的?是你故意在骗我?……为什么?”
纪烟烟撇起小嘴道:“我只是在生你的气。”
北渊霍地起身,走出洞外。
纪烟烟在后面喊道:“你刚才说过原谅我的!不能说话不算话!”
北渊停靠在青松上,只觉得怒火在体内翻腾不休。他居然掉入了精心的骗局,被这丫头耍了整整一天!
一掌击出,壁崖上的碎石立即哗啦啦滚落。纪烟烟有些害怕,冲到洞口道:“我承认是我错了,可是当我听说你居然要娶……要娶别人,一时气恼冲动,所以……”
“所以倒吊我一天,来惩罚我。”北渊冷冷道,“你从哪里听说我要娶别人?”
纪烟烟辩道:“你自己做的事自己知道。你心中总有其他女人,我……
我都原谅你,可是你现在要娶别的女人啦,还不许我生气吗?”
北渊转身,看着月色下一袭白衣的纪烟烟站在洞口,一字一句道:“你凭什么生气?”
这句冷漠至极的话让纪烟烟浑身发抖,道:“你今天……你刚才……
你不是……”
北渊自嘲地冷笑了几声道:“那是我眼睛也瞎了。”
说完,忽然凌空而起,脚踢崖壁,竟然向山顶掠去。
纪烟烟见他果然离去,呆立在洞口又惊又怒,半晌不见他回来,不禁喃喃道:“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自己的眼睛真的瞎啦……”
她说着,眼泪掉下来,越想越伤心,不由得放声痛哭,哭了好一会儿,起身回洞,藉着手镯的光向里拐去,原来这山洞延伸到里面,走了几十步的距离,纪烟烟停下,从洞里的一角落里掏出一个巨大的包裹来。
她刚打开包裹,忽听洞口北渊的声音响起:“纪烟烟?纪烟烟?”
纪烟烟听他语气焦急,心中欢喜,知道北渊仍是不能撇她一人留在这里,可是心里恨他刚才说话太冷,赌气躲在洞里不吭声。
过了一会儿声音便没了。
纪烟烟叹口气,知道他一定又去了别处寻找,心想他以为自己有朱雀,一定有办法回去,便不再管自己了……刚这样一想,眼泪忍不住又扑簌簌流下。
她从大包裹中翻出一卷东西来,拿在手中,自言自语道:“我将这件东西留给你,成全你,这就跳崖去,等你找到我尸首时,后悔一辈子。”
她拿着那卷东西走到洞口,清冷的月色下,只见孤冷高峰,山风呼啸。
纪烟烟将手中的东西放在洞口,又将左手的圣手镯褪下,放在一起,流泪道:“我为你一切都可以不顾,你却永远在伤我的心。本以为可以快快乐乐地一起走……现今我只有一个人走了!大恶人,从今往后,我可再也不用伤心啦!”她哽咽着说完,纵身一跳,跃向脚下深渊!
纪烟烟垂直向悬崖下掉落,失重的感觉险些让她惊呼出声,强咬着牙,一边下落一边流泪,闭目等着跌死。
忽然身体跌到一个软绵绵之处,鼻中闻到一阵淡淡的莲花香,香气让她立即辨别出来人是谁,惊道:“黑莲?”
“是我,公主殿下。”黑莲托住纪烟烟,立即展开双翅,带着她顺势向上而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