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琴风抬手抵上头顶潮湿润滑的壁沿,满怀感触,不禁为设造此庞大工程的先辈们的旷世奇才和韧力精神所心折。
若以自己的奔掠速度计算,从自己开始恢复理智到智灭两名骷髅守卫,再到行至这个门庭大开的石质旋转折门前,至少要有十五六里的路途行程。也即是说,这个浓黑暗漆的甬道在刀剑斧斫之功下,竟足足有二十往上余里长,甚至更远远不止这个数。
这是一个多么令人振奋和惊叹的人工地堡!
只可惜地是,她不知在何年何月前被一群无知而又丑陋的骷髅群占了去。而令人闻名丧胆的万首血魔正是其中的罪魁祸首。
陆琴风静静地立在这扇门边镶着彩凤和祥龙花边的石门前,虽然门体向里推开,留出一个足足可令一人通过的空间,但他却没有动。那倒不是因为他深知门内极可能隐藏着无数的骷髅军团,更不是怕背后远蹑的万首血魔随时会出手偷袭,而是因为在石门破开一线的空间凝结的一块色彩斑斓的丝状薄网。
他敢肯定石门内的无尽甬道被点燃着上前根石蜡,或者在壁内嵌入了上千颗发光的宝石。因为透过薄薄的丝网,他可清楚地瞧见内进至少半里许外的旷境,虽然看到的也只是积满污水的地面。但令他难掩惊疑地是,眼前的这片超薄丝网竟然具有内敛光晕、不使外泄的神奇功能。
陆琴风清楚地记得,便在方才自己距离这个石门十丈开外,入眼的依旧是如浸墨缸的漆黑,而一旦自己跨过了十丈这个分界线,眼前顿时一亮,直如白昼。
十丈便似一个“光”与“黑”的分水岭,十丈以外是墨漆的黑暗,十丈以内则是刺眼的芒光;十丈以外好比漫漫长夜,十丈以内却成了豁朗的白昼……其中诡异和神奇处恐怕只有身临其境的陆琴风方能道出之一二。
饶是陆琴风胆可通天,但乍遇这种毕生仅见的诡奇怪事,也顿时失去了平时的冷静。
意念波组成一股强大的洪流,潮水般涌向那个耀着彩斑的薄网,陆琴风这是孤注一掷,希望凭借意念神波的功能来探测那片超薄丝网的内部构造。
“轰”
比上次更强的反弹力顿将意念神波如受弹簧激发的振子般逆推倒回,趁自己心力和脑波尚未回复的刹那反攻大脑,强悍而不受己控的意念波宛如浩瀚无匹的实体真气一股脑儿摧毁了自己的中枢神经,击破了自己靠脑神经催发意念波的神奇功能。
陆琴风后悔欲死,偏偏回天无力,只能任由自己引以为傲的神功被自己催发的能量波给摧残殆尽。
饶是如此,耳际如受实际雷轰的爆鸣仍旧震得耳鼓一阵“嗡嗡”鸣荡,陆琴风只有一种欲哭无泪的颓丧感觉,这才意识到先前遇阻的那道神秘的磁波屏障原来就是眼前的彩斑丝网诞生的,只怪自己大意失荆州,未能事先料想及此就肆意释放意念波。依照先前对强大的磁波屏障的速度估算,同时忽略掉地底和地面对声波传输的影响,现在自己站立的这个位置至少使磁波屏障产生了比先前大了两倍的反弹力。也即是说,刚才的意念波受弹力回撞,至少是自己初发出的三倍速度,以此计算,若它还不能摧残自己的脑波神经就是世间一大奇事。
唉,陆琴风在心底沉重地叹息一声,无奈地向后倒退了一大步。
对于能否不被骷髅守卫发现地闯入炼狱宝镜中,他再无半点信心。
尤其是想到身后还隐摄着一个大魔头,他的颓废沮丧心就更沉重了。
孤独的人在遇上危险时最容易想起自己最牵挂的人或物,这或者是因为他们平时将那些人或物隐藏在内心深处,只有当在绝望的危险中才使之漂浮涌上,用以慰藉自己残颓的正逐渐消失生气的溃腐心灵。
就像是打雷前的闪电般来得顺理成章,陆琴风自然便思念起了远在他乡的卓葶仙子起来,尽管他不能确定对方的心中是否也有自己的一席之位,尽管他以为自己只是单相思,尽管他与她相识相守相离不过简短的数天光阴,尽管他没有向她展现出内心的真实想法,尽管他知道她还有一个沉重的婚姻包袱压在肩上,尽管他知道他与她就像是来自两个世界的人,尽管他与她有着天壤之别,尽管他与她间没有可能……
她现在做什么呢?是否也与自己一般坐在殿前沿下苦苦地思念着自己?
她生活的还好么?
唉!世人千般姿态、万般感情,却唯有相思最苦最愁人!
陆琴风猛地扬起原本暗淡下去的俊逸面庞,冷目如两道千年寒冰打造的神兵利器刹那间刺透浑身蕴着淡彩的超薄丝网,心神瞬间融入井水无波的高深修行境界。
意念波的反噬给陆琴风的修行造成了沉重的打击,首当其冲的是体内原本充盈满荡的“可能三流合一体”。当脑波神经遭受摧残和破坏后,意念再无法控制肤囊穴腔内循规蹈矩的精元流体,于是无数股螺旋疾进的真流趁机如脱缰野马般对经脉进行横冲直撞,差点儿没将五脏六腑都搅得一团糟。还好陆琴风有先见之明,趁着脑波意念完全瘫痪前的刹那将两股极强的真元硬迫入双臂尺泽****,并以穴囊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