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老子这回可是栽到家了。陆琴风头皮发麻地扭过头来,满脸堆笑地看着眼前的这个正瞪着一双铜铃巨目怒视着自己的肉食水蟒,不好意思地搔了搔首道:“其实,嘿嘿,老子是来搭救你的。喂,不要把眼睛瞪那么大,会瞪坏眼眶的。奥,老子差点儿忘了,你并不懂人话。唉,这可怎么办呢,老子要作怎样的手势才能让你明白老子是一番好意,而不是学那些狩猎者要把你煮成一锅香汤呢?”
陆琴风一连换了四种语气,却终于泄气地发现眼前的这条水蟒根本就不领自己的情,它那择人而噬般恶狠狠的眼神更让陆琴风有一种不寒而栗的可怕感觉。
现在双方相距不过半丈,如果水蟒这时突然发起攻击,陆琴风绝对没有半点把握可以从容脱身。从水蟒的那对眼神中,陆琴风强烈地感觉到了自己的生命正遭受到严重的威胁,暗中将炎罡真元和螺旋盘流运转八个周天,陆琴风渐渐感觉到手心竟紧张地沁出些许滚动的汗珠来。
右掌心每一处肌肤都与剑柄紧紧贴牢,感受着手柄上被易南天刻下的字痕,陆琴风渐渐觉得似乎剑已成了手掌的一部分,手掌更似与剑身不可分割,二者正不断达成一种默契,一种令剑、手双方容易接纳并乐于执行的默契。
莫非那种默契便是传说中的人剑合一?陆琴风没有为自己与长剑加深了相互了解而欣慰,他反而脸上透着奇怪和不解的神色,很是诧异地看着眼前距自己只有一步之遥的巨蟒,他纳罕地是,自己与它相距如此之近,只要它轻轻窜起扑来,自己肯定没有逃命的机会,但时间已过去了如此之久,为何它仍旧只是保持这种唬人的姿势,却不附加于行动呢?
莫非它也同样在提防着老子?或者它根本已无力出击?抑或者它还在等待最佳时机?
陆琴风深深吸了口长气,在水里泡了太长时间的滋味很不好受,不仅皮肤开始有了发胀的感觉,甚至小腹下还传来一阵阵强烈的尿意。从这条地下河里吸收的水汽在转化成体内真气的同时又不断把废弃流渣积聚到小腹内,原本开始时陆琴风吸纳的水汽少,积聚于小腹内的流渣也不明显,但这时,一路漂来,他大量地汲取河内的水汽,水汽又大量地转化成体内两股真元流体,腹下所积的流渣自然便成倍地增加,到了这时,终于再忍不住而欲顺污排出。
陆琴风的脸色开始变得痛苦起来,那种忍耐小腹排污的功夫可不是闹着玩的,不仅要紧扎排污口,还要随时承受住腹内流渣污水一阵阵的冲撞闹腾,更令他苦上加黄莲地是,面前还有一个随时准备把他一口吞下腹内的巨怪在这里虎视眈眈。
这已单单不能用祸不单行来形容陆琴风此时的窘况,自出生到现在,他还从没试过自己被霉事似这般接二连三缠上身地。
最要命地是小腹地胀痛,那是令陆琴风亲身体验到的痛苦,相较之下,巨蟒的威胁反而变得次要了。但他也不敢轻举妄动,因为他唯恐自己一旦转身安心地去放水,肯定会被这条巨怪随口当食物吞掉了。
静待显然没法忍受,但逃跑也很难,陆琴风这时真的体会到了做人的痛苦。
唉,人若是没有了大小便,岂非变得安生了。陆琴风天真地幻想着,心忖至少现在老子不需要如此痛苦地忍耐着。
狠狠地把上下两排牙咬的咯嘣直响,陆琴风颤抖着捏紧了左拳,脸色虽因忍受腹痛而痛苦,却也阻不住他的剑眉斜拧、俊逸潇洒。颤了颤刀削般的双肩,陆琴风突然扬起了他那紧握于右掌心的超薄利刃。
“去!”
陆琴风暴吼一声,怀着痛苦、激动、愤怒、难受……数般滋味,狠狠地朝着身后的尖突冰岩劈去。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剑气化作一道长虹,以陆琴风肉眼难辨的高速一度破开了横在眼前的巨块冰岩,气流远送,荡起了远际暗河的一抹涟漪。
陆琴风眼睁睁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有点儿不能相信自己的实力似地张大嘴巴,久久不能言语。气血沸腾,一股暖流刹那传遍全身,陆琴风突然忘情地怪叫一声,自夸自赞地道:“天啊,原来老子还具有这等凿冰破山的灭天威力,看来要逃出这片冻古蛮荒有望了。”喜极忘情下,竟而忘了腹下的胀痛。
就在这时,他突觉身后一阵狂风卷背而来,骇然一惊,自然向旁移开躯体,顿见一道花影“哧溜”一声自旁侧闪电一般擦过,眨眼间穿过那道被他用剑气破开的冰岩缺口,几下腾掠,瞬间消没不见。
“好家伙,倒会占老子便宜。”陆琴风不知是好气还是好笑,正要不顾一切地追随过去,蓦觉腹下又一阵胀痛,当即顿足,暗忖还是先解决内部问题再作打算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