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狐仙道情不自禁向后退开半步,凝在半空的右手蓦地反伸背后,再探前时,掌心赫然多了那个尺许长的乾坤袋,但见他把袋口塞入右掌心,左手五指钳住袋底,两手相错交叉,猛地逆向拉开。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原本只有一尺来长的乾坤袋竟似弹性十足的棉丝一般硬是被他拉长了一拖来长,然后他两手各攥紧拉长了的布袋的两端,拧麻花一样地把整条乾坤袋拧成了粗粗的一根棍绳。
天狐仙道就像是欣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一样色迷迷地盯住手中的乾坤袋棍绳,双眼微眯,那种色授魂与的夸张表情简直比看到一个裸浴的美人还要令人瞠目。轻轻用左手的食中二指在棍绳上小心而又轻浮地抚了抚,天狐仙道忽地抬起那张满布沧桑却不失轩昂气宇的老脸,一对边角布满皱纹却不失灵性的双眸细细地审视着对面的玄隐护法,口中蓦“嘿”地一声轻笑道:“这条布棍的威力想必你曾领教过,拿出你的兵器吧?”
玄隐这才知道原来前日被天狐仙道用来偷袭自己的那根布棍竟是由他手中的那个尺许见长的布袋拧成的。由于早先领教过这条布棍的威力,他这时不敢托大,当即深深吸了口气,慢慢将双手伸入怀里,掏出了一对子母连环弯钩。弯钩的质色白中带黄,材料像极了久经打磨的白银,但却多了白银所没有的一道血色的红沟。这时悬日正脱出纱云的魔掌,毫无顾忌地吻向辽阔的大地,晕彩洒遍那道红沟,经微陷的沟痕反折,竟让人无端生出一阵不寒而栗的惊怵。
“此钩名曰勾魂双煞,母重八斤三两,子者取半,可以吞气吐雾。”玄隐的声音便如他手中的子母双钩一般透着玄奇和诡秘。
天狐仙道双目瞬也不瞬地盯着玄隐手中的子母双钩,竟隐隐见得钩身四周布满了阴气森森的血红煞气,似乎还有一种无形的很虚幻的气流盘桓在钩刃的上顶,螺旋盘升。
天狐仙道一生经历过大小战不下百次,基本上接触过五届中各种各样的修为招式,眼前的这种情形他也见过,但印象中只有在与佛界佛宗的佛界子决斗时才会产生这种幻觉,但他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出眼前的净月派与佛界佛宗有何渊源。
天狐仙道慢慢地捏紧双拳,用两手的五指将布棍拉的笔直,腰杆坚挺,目不斜视,冷冷地与玄隐隔着几丈远的山坳对峙着,面部渐渐保持了井水不波的深境。
“这家伙是佛界的高手,他现在施展的正是禅宗的隐气术。”就在这时,天狐仙道的耳中突然传来易南天的一声低喝。
隐气术是传说中禅宗最较诡秘高深的幻术,施展者将自身的内息隐藏到身体的某一处穴位或者手中兵器的某一处死角,让对手无法凭眼力觉察,但心中却因那隐藏的集中真元而生出玄幻的错觉,轻者便似天狐仙道这般感觉到有一股无形的气流螺旋盘升,重者正是陆琴风对战天道护法时感觉到天道能喷火吐烟、身体暴张的奇异错觉。
这种隐气术据说是由禅宗创始主天元禅师在偶然的一次漫步山涧,发现了一道隐瀑,当他从瀑左向隐瀑走上十来步,到靠近瀑流两丈处便能看到宽瀑如布的逶迤壮观;但当他从瀑右向着瀑流靠近时,只有当他行近了一丈内才能看到这座瀑流,而且映入眼帘的还是隐成一线的直流。这道飞瀑让他倍增趣味,整整一天他就忽而向左忽而向右地朝着瀑流靠近,感受着其中极不相同的诡秘差异,到了晚上,他突然心中一动,想到眼前同样是这座瀑流,无论是左还是右,听到飞瀑坠流的声响都完全相同,但视觉的差异却如此之大……于是,他想到把这新鲜而又刺激的领悟运用到武学上,从而有感而发,创出了这种极玄极深的隐气术。只是自从几百年前,禅宗被从佛界版图上踢出后,这种震撼寰宇的隐气术从此失传。
易南天只不过活了四十余年,当然没有见过这种玄奥的隐气术,他只是从世人的流言飞语中猜测的。只是他做梦也想不到这种隐气术在心法上的分支正是净月派现在的镇派宝典——净月心法。
天狐仙道当然对隐气术的传说有所耳闻,他只是奇怪为何易南天的声音这么大,可对面的地狂三人却无动于衷。
“不要左顾右盼,某家用的是传音术。”易南天的坦白突然让天狐仙道大感吃不消。他竟突然有一种易南天换了一个人似地错觉。
但知道易南天是在用传音术和自己说话,他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毕竟,现在自己已经知道了对方玄隐的武学修为,可玄隐对自己却一无所知,所以虽然隐气术玄奥高深,但胜败结果那还悬而未决、不能轻易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