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早上,这东西是要被喜娘拿去的。到时候若是上面没有什么看头,恐怕也不好混过关。
棋归想了想,就爬了起来,往燕君行的枕头底下摸了摸,果然给她摸到一把匕首。顿时棋归就黑了脸:“洞房花烛夜你也要带着兵器?”
燕君行对她手里削铁如泥的匕首不以为意,道:“我娶的可是陈国公主。那家人惯会耍伎俩。”
然后又有些诡异地笑道:“洞房花烛,嗯?”
无奈棋归的脸皮比城墙还厚,根本就不屑搭理他,只把玩着那把匕首,确认剑柄的盖子里,是有伤药的。她捞起袖子,露出白花花的胳膊,拿起匕首比划了一下,顿时寒光乍现。
燕君行的心一跳,连忙一把握住她的手:“你做什么!”
棋归道:“弄落红啊!不然割你的?”
她倒是想割他啊!
燕君行顿时就头如斗大:“你到底是不是女人!”
哪有女人这么大大咧咧的!可是后来想了想,她流浪多年,什么没有见过……又不由自主地叹了一声,心知不该拿她和那些矫揉造作的闺中女子比。
他不自觉地放柔了声音,道:“你先别急,我有腰伤,今日不能圆房,明日请了御医来一看便知道了,你现在割了手,别人倒以为我是禽兽了,都是伤成这样了,还要行房。”
棋归果然完全不把他这么直白的话放在眼里,平时在丐帮,更直白的话她也常说,谁还不会讲几个荤段子啊。
燕君行伸了伸胳膊,把匕首拿了回来,放回自己枕头底下,低声道:“睡吧。”
棋归突然想了起来,有些不安地道:“知道我身份的……”
“只有我和君铭。在王上和王后面前,你依然是陈国公主。不过你放心,进了我们家的门,你就是我的媳妇儿,王上还指望着你给我生个大胖儿子,不会对你太苛刻的。只有一点,你和陈国旧人,不可走得太近。”
棋归松了一口气,道:“谁要跟他们走的近,我巴不得离他们远远的呢。”
燕君行道:“这回该睡了吧?”
语气中有一丝不自觉的放纵。
棋归点点头,翻来覆去,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燕君行一直睁着眼,猜想她心里害怕,便道:“怎么?”
“你的床,真硬。”
燕君行无语,只好道:“成亲太过匆忙,没有考虑周到。明日再叫人来安排。”
军机府一派硬朗的作风,燕君行也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的床太硬。
棋归还在翻来覆去,突然又翻身起来,道:“小鱼呢?小鱼被他们安排到哪儿去了?“
燕君行知道她对军机府的事情一无所知,对燕国的习俗怕也是陌生,少不得还是要自己手把手的教,便道:“陈国来送亲的人,都在雁回居给她们找了地方安置。你那个侍女该也是在那里。”
又主动道:“明日一早,先请了府里的跌打大夫来。按照礼俗,咱们要进宫谢恩的。但是我有伤,想来王后娘娘会来探望。你也不用特地打扮,侍奉在我床边便好。”
棋归倒抽一口冷气,是明白,明早就有一个大阵仗了。
燕君行看了她一眼,又道:“军机府除了我们,还住着我十三弟君铭。另外还有我们大燕的三位上将军,十位平将军,无战事未点兵时,都在府内各有院落,平时充任教头军师或是别的职位,在府中操练。其中六位已经成婚,膝下也已有儿女。他们的夫人和千金明日会来给你请安。王后娘娘来了,她们也是要跟着来接驾的。”
棋归想了想今天进府的过程,明明是大中午出发,入洞房的时候天都已经黑透了,这就是走了大半日的功夫。不过当时因为紧张,倒没有在意时间。她不禁道:“军机府住了那么多人,到底该有多大?”
燕君行笑道:“真要跑一个来回,骑马一天也跑不完。你今天进门,走的是捷径,不然这会儿你也该还在路上。不过军机府曲径通幽,大道小路不计其数,还布有迷阵,你可千万不要乱跑。”
顿时棋归就苦着脸。
其实她想问的不是这个。
在陈国的时候,听过那样的传闻,说是燕王……非常的残暴。燕境偏西隅,不禁和蛮族通婚,甚至燕王自己都有好几位蛮族小国的王妃。所以燕国人的性情,也会比较……野蛮一些。
但是这个问题,并不适合问燕君行。虽然看起来好像是百无禁忌,但其实,现在是她人在屋檐下。若真是把对方惹怒了,也不是非她不可,捏死她,不过是如同捏死一只蚂蚁那般容易。
棋归翻了个身躺下,虽然还是睡不着,可也没有兴致跟燕君行说话了。
第二天一早,燕君行就把棋归推醒了。棋归在他的吩咐下随便抓了一件衣服套上,陈国陪嫁的美貌侍女进来给她随便梳了一下头发,并且不忘对还横在床上的燕君行暗送秋波。
不一会儿,军机府的军医就来了。和棋归想象的仙风道骨的老头子不同,他是一个看起来比燕君行年长不了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