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院内树梢上,叽叽喳喳的小鸟嬉闹一场。轻风扶起喝饱了露水的梧桐树叶,煦日升高,奔驰的春光倾泻而下,溢满了瓦顶、小院,射入纸窗内。周宇直到那天亮了还没醒,只听得门外敲门声响才意识过来,慌忙起身开门。眼前一抹高大的身影。
“饿了吧。”
黄维端了个木盘来,茶水、馒头一一俱全。周宇睡眼惺忪地看着这样的场景,内心震动不已,感激涕零,霎时间泪如雨下。一夜的安稳让他找回了舒坦的心情。按照那个救命之人的话,只要他不生孩子,就不会再有那种可怖的经历,或者说是杀生之祸。他心里宽慰了许多,吃起东西也是津津有味。
饭后,黄维带他到了市集,这里确实有很多地震后走散的人来寻亲。周宇挠了挠耳朵,心想:“我一个穿越过来的人,怎么可能有人认。不过这老人一番好意,我还是要乖乖地在这里呆会。”他左顾右盼一阵。市集里倒是挺热闹的,寻亲、认人的挤满了中心空地,有得欢天喜地,有的哭哭啼啼。耳畔萦绕着菜贩的吆喝声,还有肉铺的斩肉声。这座小城算不上繁荣,也倒热闹。周宇双手叉腰四处看看,正转身的时候,一个黑色的巨物飞驰而来,吓了他一跳。他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那物体猛地停下了,在他身前蹲下,一把抱住他。周宇心想:“谁啊!这么肉麻,还是个男人!”那人却是口中大呼道:“哥嫂!我可找到士元了!”
周宇忙推开他,他这才松手。一旁的黄维便问:“此是你家的孩子?”
那男子竟是哭了出来,呜咽道:“这是我哥嫂的孩子,可惜我哥嫂给墙给压死了。”说完便泣不成声,黄维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节哀,节哀。”那男子便站起了身,对黄维拱手道:“我姓庞,名文,字德善。是这孩子的伯父,我们本是荆州襄阳人。由于我和哥哥打伤了一个恶霸,便逃难到了这里。做点小生意,谁料地震把人给砸死了,哎。”
黄维叹声道:“世道不好啊,你可得好生带着这孩子。”周宇心想:“这人看似也不像富贵人家,我跟他铁定要吃苦的。”
庞文闻言忽地下跪道:“不成啊,我大字不识几个,要毁了这个孩子的。我认得你是城里有名的夫子,我给你拜了。”他边说边下拜。又道:“我得去荆州找亲戚投靠,等赚了银两了,再来谢过老夫子。”
黄维深吸了口气,道:“也算我和这孩子有缘,家里多个孩子也不打紧,你得告诉我他叫什么。”周宇闻言终是松了口气,跟着这书香门第的老夫子也算不错。谁料这伯父的话又把他给惊到了。
庞文起身答道:“他姓庞,名统,字士元。今得老夫子大恩,无以言表!”
黄维点了点头。庞文蹲下,对周宇道:“士元,你跟着黄老夫子好好用功,他日定有再会之日!”
庞文又和黄维说了一番道谢的话,然后便抹泪离去了。周宇却是呆在了当场。心想:“有这么巧的事情?姓名一样,字号一样。史书上说荆州多智星,诸葛亮、庞统、徐庶之辈都出自荆州。我遍览三国史书,怎么会错了,庞统是襄阳人。莫非这就是三国智将庞统的身子,我竟变成了他,那他又去了哪?或是他被砸死了,我上了他的身体?也或是我和他对换了?”
他一番想得头脑欲裂,心想:“考虑这些也没用,好死不如赖活,就想想今后怎么办吧。我定要做番大事,和那个赤莲教势不两立。”
黄维轻叹道:“果真是个倒霉的娃。士元,我便收你为徒,今后帮我打点杂事,还需同堂听讲。”周宇点了点头,看着黄老夫子转身而去,他愣在了那里,从那一刻起,他知道自己就是庞统,不会再有周宇。即于乱世承大将之身,何能辱没凤雏之名?
忽然,有人在市集嚷声道:“斗转星移乾坤变,虚空之境令人乱;欲要星移再斗转,七星台上太虚变。”
庞统忙寻声去看,只见远处一道人长得倒三角脸型,白眉白须,身披道袍,手携拂尘转身离去。他欲追,却被人群阻碍了,一转眼便跟丢了人。他心中嘀咕:“那话不同凡响,我定要再找到他!”
从此后,他便以庞统自称。
庞统给黄维扫扫地、整理整理书卷,有时闲下来也去私塾里听讲。那些都是四书五经的事情,他早就看过了。眼前这些几岁到十几岁的孩子一边念一边摇头的,他看了不舒服,可是没法子,怕那黄老夫子不满意,也跟着摇啊摇的。不过就坐他左侧的少年可不老实,一直心不在焉的,朗诵诗词也是滥竽充数。这少年叫李肃,已有十五岁,家境殷实,看那丝绸布料的衣服,就知道日子过得极好。不过他老是被黄维训斥。
有一次,庞统在想些称王称霸的事情时,也是滥竽充数的在动嘴巴,谁料黄维走了过来,道:“李肃你把我这学堂当成什么了?”
庞统一惊,头皮一阵发麻。听得不是叫自己,才安心下来。只见这李肃在几案上双手捂着什么,垂头不响。忽然,那手里一声虫叫,庞统忍不住笑了出来。他一听就知道那是蟋蟀了,这个李肃还真不老实。黄维怒道:“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