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宇猛烈地呼吸了起来,刚刚真是差点就气绝了。半响他才回过神来,心中惨叫道:“什么世道啊?!老天啊老天!把我搞这里来,是要活活弄死我啊!”这可是近在眼前的杀人事件,随随便便就发生在了民宅之内。这叫他怎么想得通呢?
大概过了有半个时辰,他才畏畏缩缩地来到了门后,把青铜门扣拨下,打开了一条缝隙,往外又观望了一阵。确定没人后,他才走了出去,靠着墙壁走过一个半开的门口,他轻轻地推开了门,借着微弱的月色看到里面空无一人。他又继续靠着墙走,不时观望寂静的院内。他推开了一扇屋门,听得均匀的呼吸声。把门完全敞开,对面墙边的床榻上的人显然是那个妇女。外面的声响确实不大,睡眠好点的人关着门怎么可能被惊醒。周宇心中十分纠结,这种可怖的事情上,他是否应该溜之大吉,和这事完全拉开关系。还是把女子给叫醒,把事情说出,以免到时以为是他干的。
正踌躇不定时,身后的黑暗内,一只无声的手忽然抓住了他的肩膀。他惊惧地叫出声前,另一只手用力地捂住了他的下半张脸。孩童的身躯被轻易地拉到了后面,握住肩膀的手松开,迅速抱着他的腹部,整个身体腾空而起。眼前的画面如同电影快放。一会是飞跃了起来,似乎到了屋顶上,很快画面又转换到了小巷。那劫持者在抱着他的情况下脚步声还是那么轻盈。
一会迅速转入一片林地。又在林间的黑暗中疾行了一段路后,停了下来。周宇刚刚熄灭的恐惧死灰复燃,所有的皮肤神经都麻痹了一样,整个人已经僵住。他背对着劫持者,如同待宰的羔羊。
“那孩子做了你的替死鬼。所以你给我听好了,记住我每一句话。”那人压低声音说道。如此的话让周宇放松了不少,这是那个喊着“异教徒”的男子的声音。他一直没有松开捂着周宇嘴巴的大手。
“天变星还在,而星坠光恰好刚刚就消失了,赤莲教是绝对找不到你的位置。我说的你肯定不懂,但至少眼下你是安全的。你的命星就是北斗七星的天枢星东侧那颗刚刚出现的大星。记住,千万不要生儿育女。否则,你的孩子降生的同时,星坠光会重现,你会被拥有星眼的人发现的。我无法估计我们是否可以在其他人之前赶到。”
周宇听得一头雾水,眉头拧成了疙瘩,他“嗯嗯”的声音从那只大手下发出。他要说话,他想问:“那为何你现在不把我带到你们的老巢去保护着?”可这人根本不想听他说话。
“但你是注定要在乱世中搏击风浪的种子,结果是死于非命或安享晚年,都要看你的造化了。”
周宇开始挣扎,他实在受不了这个男人自说自话的表现,他必须说点什么,或问点什么。他的手脚用力的挣扎着,可迎来的却是一下沉重地瞄准了后颈的手刀。他被击晕了。
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午时。层层枯树叶的覆盖下,猛然睁开眼睛的男孩觉得自己被埋葬了。他推开树叶,坐了起来。周围是一片杉木林,阳光正好透过树叶间,洒在了他的侧脸上。他深吸了口气,站了起来。
周宇摸了摸胸口、脖颈处,看了看双手,他确信自己完好无损。一个轻微的,但已经引起他万分警觉的声音从后面响起,他猛然转身,大脑中闪过的是昨晚的可怖景象。
“混蛋。”
他看到了那只迅速溜走的白兔,心中愤恨不已。他寻着最亮的地方走了过去,一段路后从林子里走了出来。所见的是一片矮屋。他并没有被带到城外。他在城池北面靠墙边的一片树林处。他确信这里还是九原县城。从小路南走后进入一条大街,经过几番询问后,确定了自己的判断。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走的,在恍恍惚惚间来到了一条大路上,见到一群人围拥在一处民宅的外面。他的瞳孔不安地晃动了起来,心跳加快。虽然昨晚是夜间,但他还是能辨别出具体的位置。这就是昨天那个好心的妇人的家。此刻,衙役站在门的两旁。他心情沉重地走过去,想要挤过人群看个究竟,但是围观的人太多了,似乎这种大事情是不能错过的。
“散开!”
只听得有人这么喊道,老百姓才开始站到了两边。周宇在人群中看着大门口,一个担架被抬了出来。他止不住惊惧地吸了口气,捂住了自己的嘴。从那身形的长度是个大人,一定是那个妇人。应该是发觉天变星还在,所以赤莲教的恶贼回去寻找,岂料又把这妇人给连累了。两条人命沉重地压在了自己的身上,周宇脸色铁青。
一个衙役哭丧着从门内追了出来,一手伸过去握住了那只露出白色盖布的手。他就是这个家的男主。他撤出了观望的人群,神情恍惚的走到了大路上,整颗心被愧疚感给勒住了。他漫无目的的游走了一天,整个城内的大小道路几乎都要被他走遍了。随着夜色降临,口腔干燥、唇皮起翘的他虚弱的两腿发软,往前扑倒。
“杀人犯!”
他怒叫着抬起头,一拳捶到了地面上,瞳孔里布满了血丝,仇恨正在幼小的身躯中酝酿着。冷风卷着尘埃扑面而来,“呸!”他吐出吹入口中的杂质,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