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少主与四少爷相比,少主无疑更有威严,让他感到惊惧与服从。
少主可以说得上是文武双全,在某些地方上甚至继承了家主的特点。
他是很佩服少主的行事。但是假如让他从两位少主中选择一位效忠的对象,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四少爷。
当初张家车队遭到截杀,四少爷的惊鸿一瞥已经让他感到不可思议。
如果说仅仅如此,也还罢了。最主要的是那份亲切感。那种感觉,在开始的时候可能会让人无所适从。只是一旦熟悉了,便让人甘之如饴。
易鸣不明白,为什么仅仅一个十岁的孩子身上,便会有这么大的魅力。
每晚入睡后,守在门外的便是他易家兄弟。
数日的监视,让他看到了四少爷不为人知的一面。
入睡后,开始并无不正常之处。一旦过了子时,这位年幼的少主人便如同坠入一个梦魇之中,满头大汗地胡言乱语。说着一些奇怪的语言。更让人不可思议的是,少爷似乎从来没有从梦魇中惊醒过。
把情况报告少主后,接下来请了数位大夫为之诊治,都没有看出任何不平常之处。当然,少主为了掩盖事实的真相,请大夫诊治的时辰都是在子时之后。
一些问题他一直难以索解:
一,少主对四少爷一路上关爱有加,为什么截杀事件发生后逐渐冷漠起来,甚至派出他们兄弟前来监视?
二,少爷每晚都会坠入梦魇之中汗如雨下,为了不让少爷发现真相,少主会让人重新将身体擦拭一遍,重新换上衣衫并换上相同的被褥。这样做有什么目的?
三,在子时以后,四少爷无论如何不会醒来,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任人摆布,这是什么情况?
四,白天之后,从四少爷的表情上,完全看不到晚上梦魇时分的痛苦表情。活泼好动的他,完全是一个与人无尤的邻家男孩。难道四少爷真的对晚上的梦毫无印象?
他隐隐感觉到,这种情况可能与当初四少爷展示神迹有关。但也仅仅是猜测。想到这里,已经不敢再深入地想下去,他知道自己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
少主需要他做的,只是家将的本分。
张仲瑀看着他,淡淡道:“今日我那表弟前来拜访。想让四弟随他前往怀朔一行,说是姑姑的意思。我也没有反对。你兄弟二人收拾一下,陪着四少爷过去一趟。记住,绝对不能让外人知道少爷晚上的情况。你们明白吗?”
“是,少主!”易鸣恭敬地行了一礼,然后缓慢退出房间。出来后,深吸了一口气,秋风吹来微微发凉,才发现后背已经湿透。
灯纱之外,数只飞蛾扑棱棱地在外围打转,明知近火必死,仍然奋不顾身地扑向光明。
张仲瑀呆呆地看着飞蛾,喃喃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四弟啊四弟,你是何许人也?假如你不是四弟,那么你又是谁?”
想到贾璨已经前来平城,凭借口舌之利和过人的行事手段,似乎已经领先了自己一步。接下来该怎么做呢?难道接下来要眼睁睁地看着事情功亏一篑吗?
不!绝不!张家少主看着飞蛾,拿起灯纱,猛地一口气吹了过去。
房间瞬间黑暗下来。
“驾!驾!驾!”
娄昭不停地抽打着坐骑,在一望无际的草场上狂奔。他似乎在发泄着无穷的怨气,每一鞭子抽打下去,战马便嘶鸣一声,然后放开四蹄加速冲刺。
飞速疾驰的战马之上,娄昭变换着各种动作,时而踏地而行,时而站立在马背上,时而藏身马腹。矫健的伸手,令人目不暇接。
围庐之下,李涛出神地看着娄昭的表演,心中跃跃欲试。
真定侯娄内干的寿宴结束已经有五天。五天来,真定侯呆在府中不见任何人。
谁也不知道他是如何想法。并州刺史的任命,他可以十日后前往上任,治所晋阳距离平城也并不远。寿宴的不欢而散,似乎并没有让复杂的事情变得简单,给事中张仲瑀与侍中贾璨一日不离开平城,隐藏在水面之下的风暴便一日不会平息。
暂时的平静,往往意味着更猛烈的风暴。
由于娄昭君被父亲赶出家门,娄府的寿宴不欢而散。接下来的几日里,女婿段荣与窦泰相继返回家中。而贺寿的宾客大多在当日便告辞离去。
至于李涛,在返回张府后,第二天便被娄昭接入娄府。姑父娄内干是无法再见到,姑姑张素贞陪着他,满脸戚容。原本内侄前来平城,她正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好好见见。没想到出了这种事情。
原本开朗的娄夫人,心情也逐渐郁结起来。见到如此情景,李涛的心情也跟着低落。但是他知道自己无能为力。中间也有询问过姑姑的想法,为什么对高欢这个穷女婿有那么大的偏见。
从姑姑的言语之中,他看到了一条巨大的鸿沟——底层贫民与士族豪门的身份鸿沟。
姑姑虽然已经算的上是一位较为开明的人,仍然对高欢这类人存在天然的轻视。可想而知,因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