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巍峨的城门,李涛知道这个大魏旧都即是后世山西省的大同市。
五胡乱华时期,鲜卑拓跋珪从代县迁都于此,至孝文帝元宏迁都洛阳,整个平城作为首都存在了九十七年,前后经历六代帝王。
他不是历史学家,对湮没在历史尘埃中的东西并没有熟悉到可以对其纤细皆知的程度。只是穿越前,正好从大同火车站走出,在陈庄一带认真考察过平城遗址,所以才会了解到平城的过往。
一千五百年的时代变迁,如今出现在眼前的平城已不是后世的一片废墟。这不禁让他生出了桑海桑田的感慨。
从吊桥上穿过护城河,便是平城的外城。一眼望不到头的城墙,显示出防守力量的恐怖。
张家众人沿着城门鱼贯而入,李涛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景色。除去夯实的城墙,让他最感兴趣的就是大街两旁的商贩。各种穿着奇装异服的各族人物来回走动,共同为生活忙碌着。
路面上由整齐的青砖铺设而成,马车走在上面没有一丝颠簸感觉,与后世的高速路面有得一比。两旁的弱柳与丝杨已是残枝败叶,兀自在寒风中挺立。
正在打量之际,娄昭推动坐骑来到张仲瑀身边,行了一礼道:“既然已到平城,表哥不妨早日前来敝府,家母对表哥可是想念得紧。要是知道小表弟也到了平城,一定会更加高兴。她可是一直念叨着,从表弟出生起,便没见过呢。”语气之中虽然客气,但是那股冷漠就是聋子也感受得出来。
张仲瑀跳下马来,整理一下衣衫,回礼道:“多些昭弟一路护行,仲瑀感激不尽。待到将众人安顿下来,一定及早前往。何况仲瑀此行有王命在身,也是耽误不得的。”
两人的对话打断了李涛的兴致。他回过头来,感觉这个二哥与娄昭之间似乎有一些不愉快。心中疑惑,二人既然是表兄弟之亲,虽然不能说一定要亲密无间,但是也不至于这样说起话来阴阳怪气,仿佛有着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他也懒得再管这些破事,心想着,不论是二哥还是表哥,都和老子没多大关系,你们爱咋咋地。
娄昭说了几句场面话,便告辞离去。张仲瑀则交代阿福,张家众人朝城西出发。
看着娄昭的离去,张仲瑀似乎心情大好。看着李涛疑惑地看着他,笑道:“四弟是不是感觉到,二哥与昭弟有些不太对路?”
“是有些这种感觉,不过我更奇怪的是,既然到了平城,为什么不前往姑姑家歇息呢?”
张仲瑀睁大眼睛看着李涛,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摇摇头道:“要不是四弟你还是先前那副表情,我甚至怀疑你已经变了另外一个人。”
“你可知在平城,我们张家并不是没有住所。再说我们这次名为姑父拜寿,又怎可提前上门。还是等安顿下来再说吧。”
“不要说四弟你自从出生起便没有见过姑姑,就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她也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放心吧,你不是在洛阳的时候,就叫嚷着让二哥带你前来平城,拜访姑姑的么?”
张仲瑀的一番话说得李涛心惊肉跳,他现在确实已经不是张家的四少爷了。
开始还努力回想,希望记起这个孩子先前的记忆。不过事情的结果告诉他,这个孩子的记忆已经被完全抹去了。刚才只是短短的一句回答,已经让张仲瑀觉察到了异样。
不得不说,张家二少的感觉异常灵敏。但是再灵敏的感觉,也不会想到,如今的四弟早已经被别人顶替。
李涛也不怕被他发现,发现了又能如何?难道还能否认自己是他的四弟吗?
一路上的交流,李涛逐渐了解到关于这个时代的一些信息。
比如,娄家是平城首屈一指的大家族,鲜卑姓为匹娄。自从孝文帝汉化改革,所有的鲜卑姓名已经改为汉姓,匹娄氏便改为娄氏。
改姓这一条,让他想起了后世的人物起洋名的习惯。比较一下,两者都是在性质上都差不多。毫无疑问,汉文化在这个时代是世界上最先进的文化。包括鲜卑拓跋族在内,都以能取汉姓为荣。
再比如,清河张家自从永嘉之乱时起,一直在北方固地自守,直到大魏统一了黄河流域,才投靠朝廷。用张仲瑀的话来说,就是“离地就国”。认真算起来,到他这一辈,已经是第五代。
自己作为张家的第四子,名叫张经。让他听起来很不是味道。张经,张经,用发音有些重的古汉语说出来,就变成了正经。
心里想到,我啥时候正经了!不过我也没有不正经过,不是么。
再看看张家另外三个儿子的名字,老大张始均、老二张仲瑀,老三张珉。都要比他的名字要好听得多。一时之间,纠结不已。虽然自己对张经这个角色没有多少感觉。
反复玩味名字,心中也是莞尔一笑,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学会在这般小事上纠结。
当初大魏的京城还在平城,作为平陆侯的张家在这里有属于自己的府邸。虽然迁都洛阳已经二十余年,平城张府仍然派人留守。
李涛听到张仲瑀介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