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看到周围族人不断倒下,悲痛欲绝。知道这次遇到铁板了,被人家打了一个防守反击。目前为止,对方三百余位人马均是精力充沛,而族人们大多数已经精力透支。
大草原上缺粮实在太久了。去年的大风雪让牛羊成批地冻死。各部族的酋长为了减少损失,只能毫不吝惜地压榨镇民的口粮。所以每次外出抢劫的时候,能给大家最好的待遇不过是饱餐一顿。
为了这顿饱餐,大多数族人都想要参加到抢劫的行列。在他们印象里,不知有多长时间没有饱餐过一顿了。而只有外出的人员才有资格吃饱。
只是没有想到的是,张仲瑀这行是如此地难啃,让他们不得不一再改变行事的计划。
他们不是没有想过将这行人一体格杀,只是残酷的现实让他们认识到,面对拼死抵御的张家家将,严重缺乏体力的族人是必要付出绝大的牺牲才能啃下这块硬骨头。这便是他们接受妥协的初衷。人算不如天算,最终还是被对方打了伏击。
盗贼纷纷倒下,李涛毫无怜惜之心。他的信条一向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反击。现在便是他反击的时刻。在娄昭听到的“提醒”后,他终于明白一向疑惑的是什么事情了。
当初身陷险境,他以为自己一行人必会成为异乡野鬼。最后的结果却只是死伤若干人。面对如此近距离的强力的箭弩,居然有如此多的人得以存活。说明了什么?
说明马贼们的体力已经严重不足,所谓“强弩之末不能穿鲁缟”!
所以敌人虚弱的身体带给张家家将的只是各种受伤,而不是死亡。想通了这一点,又得到娄昭的支援,他有信心来个绝地反击,将失去的钱财重新夺回来。
李涛骑着一匹战马缓缓而出,看着被围困起来的卫可孤一行,心中充满快意。那种爽快的感觉让他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变成了嗜血的杀人狂魔。就在他要下令众人将被困马贼当场格杀的时候,忽然一声稚嫩的声音传来,瞬间击穿了他的灵魂。
“爹,我饿!”
李涛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感受。
“爹,我饿!”一句稚嫩的声音,将他的回忆击穿了千年。
还记得小时候,家里连食用油都没有,炒个菜只能放点盐巴,让菜的味道不至于太淡。而所谓的菜,也只是自己家里种植的蔬菜,卖掉后剩下的一些残叶而已。
“爹,我饿!”也许是他小时候说的最多的一句话。思绪里不由浮现了父亲佝偻的后背。每次听完他的这句话,父亲的神情便会更加严肃。
饥饿的感觉?大学里也许没有人会有这种感觉吧?可是却是他从小刻在脑海里,抹之不去的烙印。
那是属于他李涛的独有印记。“四弟?”去TMD,老子就是李涛!
眼前的这群人无不是面有饥色,却仍然故作怒目状,他们就像是饿急的苍狼,要为自己最后的食物流尽最后一滴血。
破六韩拔陵的背后探出一个小小的脑袋,清秀的脸庞充满了迷茫,枯黄的头发纷乱地搭在肩上,和街上的的乞丐也差不了多少。她疑惑地看着李涛,彷佛是在询问:你有饭嘛?我饿了,我要吃饭。
右手五指紧紧攥在一起,指节因为用力过度而变得惨白。李涛盯着卫可孤的双眼,冷冷道:“你把东西留下,我放你们走!”
“四弟?”张仲瑀不知道这个四弟何时变得如此有主见。在他的理解里,要么就此失去这笔赏赐,要么就在追回赏赐的同时杀掉这批人。
失去了赏赐,他承担的是办事不利的责任。最多不过是罢职而已。但是以他清河张家的实力与声望,东山再起也是迟早的事情。既然已经再次追了上来,那么就不能放过这批人物。
否则,他张家承担不起勾结盗匪的后果。更何况养虎为患,这些人一日不除,将来必会被其反噬。看着四弟稚嫩的脸庞青筋突出,反对的想法总是说不出口。
娄昭的脸色复杂,整个人欲言又止。看着眼前的小表弟,还是把要说的话咽了下去。既然已经把带来的三百骑兵交给他指挥,自己索性袖手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