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安国双手伸在盆内掬起一捧水,浇在脸膛上,搓揉几下,他又埋低脑袋,将脸孔浸泡在凉津津的水里,凉意顿然袭遍全身筋腱,心念陡地一转,忖道:当年我以陆军见习官的名义奔赴南疆前线,经受血火磨砺的时候,不也像小李一样,是个十五六岁的孩子吗?还有去年年底入伍的新兵赵永生,不也如小李一般身板瘦溜吗?不也和我当年一样,怀着满腔热血,为着保家卫国,抵抗侵略,彰显男儿本色的简单目的,来军营滚爬摔打,掉皮掉肉又掉汗,随时准备以身许国。诚然,祖国的领土安全完整,民族的兴衰荣辱,交由像小李,赵永生等等还只是个孩子的年青战士来维护,来捍卫,是比较残酷了些,然而少年强则国强,国家的兴盛强大,民族的复兴,迫使我们中国人必须一代更比一代强。
温馨而安稳的生活环境是很难让中国的年轻一代自立自强的,艰难险阻反而更能磨练人的意志和体魄,因此,不管当代新一辈的中国士兵入伍的动机如何,经过军营这个钢铁熔炉淬火后,必将或已经成为中国社会的顶梁柱,才能在未来二十年的中国撑起一片天。
“在干什么?小邓。”肖均风见邓安国把脸浸泡在盆里,半晌没有起来,心下大奇,问道:“你这是在练习闭气功吗?”
唰啦的一声,邓安国急敛心神,从水里拔起脑袋,长吐一口气,伸右手从旁边的铁丝上扯下毛巾,擦着脸膛上的水渍,说道:“不是,我只是觉得这样把脸浸在凉水里,全身的疲劳消退得更快些。”
肖均风哦了一声,稍加思虑后,郑重其事地问道:“小邓,我觉得你的武艺应该要比卢排长更高一筹,至少你比他更有耐久力。”
搽着香皂的双手在脸庞上来回地搓揉着,邓安国一本正经地道:“说实话,论起体力和武术根基,卢超更胜于我,若是真要和他来一场以硬碰硬,以命搏命的生死决斗的话,我取胜的希望可说是微乎其微。”
哦了一声,肖均风神色惑然地凝视着邓安国,纳罕地道:“为什么?刚才你们比武的全过程,我几乎都看过了,最后明显是卢排长落了下风,他虽然不停地向你发起攻击,但速度和力量明显式微,而且破绽百出,暴露给你的空裆实在太多,如果是高手的生死搏弈,你有很多机会可以展开致命的反击。”
双手在脸盆里掬起一捧水,浇到脸上,冲刷着香皂泡沫,邓安国慢条斯理地道:“你说得对,这就是卢超的致命缺点,他的掌法和腿功可称精绝,冠他一个无敌神腿王的名号都毫不虚夸,可是他擅长迅猛进攻,速战速决的特点反而成为他最致命的缺点。”
“这一点我倒是看出来了。”肖均风左手轻轻捋着下巴的胡茬,认真地道:“他出招虽然又快又猛,但你的身法却更加精妙,闪避动作不但迅捷而且千变万化,令人眼花缭乱,很难让对手抓住空隙和时机,这就使得他的每一次进招,无论多么迅猛凌厉,都难以击中你的身体,有时候甚至连衣襟都粘不上。”
双手在盆里搓洗着毛巾,邓安国点头道:“不错,若是寻常习武之人与老卢过招的话,只消三拳两脚就会被他放倒在地,即使是功夫登堂入室的高手与他对抗,也很难抵挡得住他那疾风骤雨般掌攻腿击。”
左右手使劲地拧着毛巾,他略事一思虑,又道:“老肖,你早已观察出来了,我之所以能在最后占到上风,是因为我凭借苦修多年的身法,配合着迂回拖延战术,使连续进击的老卢体力巨耗,最后左支右绌,捉襟见肘,这样我便有了可乘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