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初春,略见暖意,岸上的柳树枝条隐约可见绿芽,嘉兴南湖之水却还是冰凉刺骨,一个少年却只穿了一条裤头,在湖水中默默潜行,陪伴他的是一只小舟,舟上只有一个男童。
那男童费力地摇桨,边摇边道:“柯老二,你潜游了快一个时辰了,可以上岸了。”水中少年正是柯镇恶,他从水中冒起头,大口喘气道:“那咱们去岸边吧,******,这水可真是冻人。”
一人一舟徐徐到了岸边,柯镇恶一边哆嗦一边穿上衣裤,帮那男童栓好小舟,正色道:“小聪,我给你说,从今日起,不许再叫我柯老二,叫我柯二哥。”那男童嘻嘻一笑道:“柯二哥!”柯镇恶只是微微点头,并不象往日那般嬉皮笑脸,又道:“小聪,咱们快走,那边还有些师兄弟等着我教武功呢,自从我们家出了事,大哥又去打探爹爹的消息好久未回,现在我是柯家的主人,自然不能象以前那般贪玩了。”
小聪道:“嗯,我看你近来也会背《三字经》了,的确象个大人了……唉,倘若伯母尚在,见你如此懂事用功,也不知她会多开心,定然会天天煮鸡蛋给你吃的。”
柯镇恶微微一颤,摸了摸小聪的头道:“是啊,娘在的时候我不知用功……现在我明白了,可惜她看不见了……”眼圈一红,连忙扭头擦去眼泪道:“那话是怎么说,树什么静什么,什么孝不待?”
小聪道:“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那是春秋时孔子偕徒外游,忽闻道旁有哭声,停下询其原故,哭者曰:‘我少时好学,曾游学各国,归时双亲已故。为人子者,昔日应侍奉父母时而我不在,犹如树欲静而风不止;今我欲供养父母而亲不在。逝者已矣,其情难忘,故感悲而哭。”
柯镇恶看着他想了半晌,道:“你脑瓜子聪明,手脚灵便,不练武真是可惜了。”小聪却道:“你那些蛮力武功,我才不练呢,要练也练那些有趣的武功,柯老二,哦,柯二哥,我这几日在跟李锁匠学开锁,好玩极了。”
二人说说走走到了柯家,见七八个汉子零零落落正在练武,手脚无力,看上去颇为懒散。柯镇恶走上前去,取了一枝铁枪在手中,高声道:“各位师兄弟,今日我仍要再问大伙一声,咱们这些日子拼命练武是为了什么?”
一个汉子大声道:“是为了报仇!”柯镇恶道:“对!是为了报仇,那姓平的贼子来我们七里庄滥杀无辜,害死了我娘,掳走了我爹,欠了数条人命,徐三哥,韩六哥、小虎子、韩二宝……还有数个师兄弟眼下还躺在床上下不了地,咱们不能忘记了这仇恨!我大哥去打探平狗贼的消息,咱们可不能放松练武。要是大哥过几日回来,看到咱们本事没有长进,岂不是让大哥伤心失望!”
说罢转过身来,举起那枝铁枪道:“打起精神,大伙儿一起练!”他自上次与平百城一伙大战之后,深知自己天资有限,要练那些精妙的武功实在是力有未逮,自己所长是膂力过人,便弃了竹节铁鞭不用,叫铁匠打了一枝铁枪来练,又把那些铁蒺藜开了锋,每日用布蒙了眼练习听风辨器,这些日子武功长进颇多。
正练得满头大汗之时,小聪忽然叫道:“柯老二,柯大哥回来了!”柯镇恶心中一喜,转身去看,却见两骑一前一后正从村口缓缓走来,前面乘客浓眉大眼,翻身下马,正是柯辟邪。
柯镇恶不及多想,扔了铁枪跑上前去,抱住柯辟邪,眼泪哗哗地流了出来,柯辟邪用力拍他后背道:“我才进庄子就听得大家说你忽然懂事了,不再惹事厮混,总是带了大家勤练武功,每日还知读书习字,常常能去探望上次受伤的师兄弟……大哥听到这些,真的好生开心。”
柯镇恶松了手,转身道:“我大哥回来了,我们先说会兄弟话,大伙儿今日练辛苦了,都好好歇息去。”一瞥之间,看到与柯辟邪同来之人居然是乔山,心中一热,抓住柯辟邪的肩膀道:“大哥,乔大哥救出来了,爹爹呢?是不是有了爹爹的讯息?”
柯辟邪道:“咱们请乔兄进去说。”
三人进了房内,柯辟邪道:“镇恶,这次我出去两个多月,走遍了江南各地,只打探到那日他们把爹绑到了苏州,之后就断了线索,幸好昨日我在临安邂逅乔兄,才知平百城平日里藏身于东海的一处岛上,乔兄所知比我更为详尽,请乔兄来说吧。”
乔山道:“那岛在东海之上,名为碧潮岛。那日在七里庄一战,平百城对其它人出手甚毒,却留下了我们性命,我与柯叔叔一起被他们掳走,他无非是想探询那本书的下落,只要他们没得到那本书,我们便会安全,柯老弟不必为令尊的安危担忧。平百城行踪极不定,那碧潮岛知者甚少,也很少有人上去,如果咱们轻易上岛,只怕还未到得岛上,便在茫茫大海中着了敌人的道。”
柯镇恶急道:“那咱们怎么办?总不能一直傻等吧!”
乔山道:“办法当然有,一是让在下为饵,引他们出来,不过此法只为下策,咱们实力有限,只怕到时候我这个饵被敌人吃了,你兄弟二人也制伏不了敌人,最后得不偿失。第二种便是另寻途径,那日来七里庄的人中,有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