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几分愧疚,本来在下……”千魔手忽然打断他的话道:“老二,江湖搏命,刀口舔血,本来就是如此,何须愧疚!”伸手向后背一摸,只听到嗖的一声,一道红色火焰在啸叫声中冲天而起。
柯东岳冷冷道:“知道招呼同伴了?!哼哼,在我眼中无非是在此刀上多添杀孽,我家娘子既已为我先走一步,柯某也不再眷恋余下残生,辟邪、镇恶、乔贤侄,你们只管离开,有我在此,谅这三人也无力拦住你们。”
柯镇恶道:“我不走,我要和爹爹一起杀这些狗贼!”柯辟邪也道:“上阵父子兵,岂有丢下爹爹逃生之理。”乔山道:“我既已回来,就没有打算要走,再说这些人就算放你走,也不会放我走的。”
这时便听得远方传来桀桀怪笑声,笑声中只见一辆轮椅在四名紫袍青年的扶持下脚不沾地般飞腾而来,飘然落地,后面紧紧跟随两名灰袍客,那轮椅上坐了一名秃顶老者,额上尽是皱纹,一部白多黑少的长须,正是与乔山有着刻骨仇恨的平百城。
四名紫袍青年将轮椅置放平稳,便低手垂手站立不动,平百城笑声止住,音调却不再怪异,轻轻道:“小柯,这么些年不见,你可老多了,还能认得出我吗?”
柯东岳颤声道:“你……是平四爷?”
平百城仰头向天,无声大笑,先指了指自己的秃头,又指了指自己空荡荡的裤管,道:“小柯,我记得那时你还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就跟令郎现在的模样相差无几啊,虽然你衰老甚多,可相貌神情可没有变多少,而我……嘿嘿,你是真的认出了我,还是猜测出是我?”
柯东岳久视他的面孔,摇了摇头道:“说实话,平四爷相貌改变太多,我是认不出来的。”平百城笑道:“小柯,你还是老样子,从来不说假话。一别三十年了吧,今日能够再见到你,我还是欣喜非常,只是四爷这样的称呼,以后休得提起了。”
柯东岳沉默良久才道:“这几十年来,我虽安居这嘉兴乡下,却时时回想当年百虎寨旧事,每想一事一人,心中默念的仍是当年的称呼,此时要我忽然改变称呼,那是极难之事。平四爷,没想到我们离别数十年,今日一见,却是在这般场合。不知柯某何处得罪了您,您以如此手段加害我的家人乡邻?”
平百城点头道:“你常念旧事,足见没有忘本,直言质问我今日之事,可见你恩怨分明。百虎寨于你有恩,但百虎寨于我平百城,还有恩义在么?刚才你自己也说认我不出,令师兄当年一刀,若是真把我劈死,我倒也落个死得干脆,现在这几十年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都是拜你师兄宫百龄那一刀所赐,而宫百龄狠心对我下重手,可又是拜乔百旺的诡计所赐了。”
柯东岳道:“原来平四爷是想来报当年之仇来着,虽说我师兄当年就没能活下来,但江湖恩怨,冤冤想报何时了,原本就是如此,你将仇恨转在我身上,我无话多说。我只想弄明白几件事,当年是何人在英烈祠中取走了那本书?是何人下毒害了陆二爷?你与我师兄究竟是谁先出手暗害对方?平四爷就说个明白吧。”
平百城笑道:“小柯,此事若要追究根源,便是你当着我们四人之面说出了那个秘密,倘若你只告诉其中一人,也许兄弟相残之事便不会发生了。就算你隐藏秘密,自己悄悄取得那本书,对你百般有益,却对百虎寨却无一害,这罪魁祸首,小柯你可得好好掂量一番,说不定就是你自己!你现在再问那些细枝末节,也与事无补,我何须多说呢。”
柯东岳冷笑道:“细枝末节,哼哼,平四爷回避旧事不提,看来柯某也不必苦苦追问。事已至时,咱们就不谈旧日恩义,只问今日仇恨。我家娘子被迫投湖,我这些乡邻弟子无辜被杀,平四爷可得给我一个交代!”说罢将手中的链子刀轻轻一抖,铁链相互撞击,发出啷呛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