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一走过那些躺在地上无法动弹的弟子,道:“辟邪、镇恶,你们扶起这些受伤身残的师兄弟先回院内治疗,乔贤侄,你站到我身后。余下之事由柯某一人承担。”说罢他提起那柄乌黑的短刀,指那些黑衣人,抿紧双唇,半晌之后才道:“柯某不管诸位是何原因来找我的麻烦,往日有仇也罢,收人钱财替人动手也罢,今天的事,必须血债血偿!千魔手,接招吧!”
那擅用千魔手的黑袍客抬起头,丢下斗笠,露出一张青灰的面孔,须发苍然,年纪看上去与柯东岳相差无几,仰头大笑,笑声一出,柯东岳大喝一声:“笑你妈个鸟!,看刀!”
他口中暴吼一声,身形却只是微微一晃,也不见他手脚如何动作,那柄黑沉沉的短刀忽然飞出,刀柄上的铁链发出铛铛不绝之声,直奔千魔手而去。千魔手笑声止住,倏地向前斜走两步,柯东岳手臂微微一动,那刀忽然在空中改变方向,加速飞向他身后另一名黑衣人,刀刃破空、铁链铿锵,气势更为夺人。
那黑衣人手执钢刀,眼见链子刀飞至,便矮身举臂,挥刀阻隔,那刀仿佛知他心意,忽然在空中一顿,向上跳起,躲开他的格挡,黑光一闪,斜斜地从他肩膀砍下来,那黑衣人避之不及,身躯竟然被由右肩至左腰划成两半,五腑六脏撒了一地。
这一刀来得好生迅猛,那黑衣人下身居然立地未倒,倒在地上的半截身子尚未失去知觉,还在翻滚挣扎,双眼环睁,口出发出凄厉惨烈的嘶叫,看上去极为恐怖。
那飞出的链子刀并不停歇,在那使剑的黑袍客眼前一转,黑袍剑客见到同伴的惨状,强压心中惶恐,举剑一挑,链子刀却不与他相抗,向上一冲,飞回了柯东岳手中。柯东岳执刀指着千魔手,双眼喷火,声音颤抖道:“柯某退出江湖已久!柯某退出江湖已!拙荆只是寻常的乡村妇人……你们为何不放过她,你们为何不放过她!”
柯辟邪听到此言,惊道:“爹爹,我娘怎么了?我娘出事了吗?!”
柯东岳并不回头,沉声道:“辟邪、镇恶,爹爹今天没有保护好你们的娘。我们从嘉兴返回时,在湖上遭到不知名的敌人劫杀,我孤身一人,以致你们的娘落入敌人之手。她丝毫不会武功,为了爹爹不受敌人所制,投湖自尽了……”
柯镇恶呆了一呆,放声大哭起来,抱住柯辟邪道:“大哥,咱们的娘……我再看不见娘了!”柯辟邪也是双目含泪,哽不成声,只是抱住柯镇恶不住拍他肩膀安慰,柯镇恶哭得几声便止住,提起铁鞭,长声怒吼,向好些黑衣人冲去。
柯东岳一把将他抓住拖回,轻轻道:“这是爹爹的错,由爹爹来向你娘赎罪。”说完缓缓举起那柄刀,左手轻轻从刀背上抚过,低声道:“当年我在嘉兴置地安、娶妻生子,心中已暗暗立誓,不再用此刀杀人……你们为何逼我!”话音一落,他忽然暴跃而起,落入那余下几名黑衣人中,只见刀光飞舞,柯东岳只是简单地刷刷两刀,又纵身起来,跃回刚才站立之地,众人正在惊疑,黑衣人中有两人呆立不动,忽然摔倒在地,鲜血从二人左胸喷射而出。
乔山与柯镇恶返回柯家时时,黑衣人共有六人在战,他射倒二人,柯东岳刚才片刻间掌毙一人,刀屠三人,柯家院前,目前便只余下那三名戴了斗笠的黑袍客。柯东岳问道:“辟邪,我方死伤如何?”
柯辟邪和乔山刚才已将死伤情况清理一遍,强忍悲痛道:“敌人来袭时,我方共有十八人应战,眼下还有六人完好,八人受伤……徐三哥,韩六哥、小虎子、韩二宝都……救不活了,受伤的人中,恐怕还有几人将来会残掉……”
柯东岳冷冷看着那三名黑袍客道:“柯某寄身于这七里庄,虽是外姓,却无人当我是外人,邻里乡亲送他们的儿子兄弟随我习武,想的是或许考取功名,报效国家,至少也能做到强身壮体,保护家人……你让他们在我家门前死伤,我如何向他们父母交待?现在我已无法向他们的父母交待!只有用几位的性命来作交待!”
柯镇恶大声道:“还有我娘!韩大叔家的大黄和小花!你们这些贼人,死一万个了比不上我娘一个!”柯辟邪刚才以一人之力组织对抗,心力交瘁,此刻见父亲归来,以他的武功阅历已能保住余下之人,心神一松,忽然全身瘫软,坐在地上,忍不住心中痛楚,一字一句道:“还有……阿,莲……”说出这个名字,他一拳狠狠击打在自己胸口,猛然喷出一口鲜血,再也说不出话。
柯镇恶大吃一惊,问道:“他们连阿莲也要杀?你们这些杀千刀的狗贼,阿莲是个连武功也不会的捕鱼姑娘!”乔山也是惊痛交织,他虽与阿莲今日才相见,却有相识多年之感,在他心中,已有几分将她当作横渡阿莲的影子,忽然听闻阿莲的死讯,哪有不痛之理。
柯辟邪脸色苍白,抬起手指了一下后面,乔山果然见阿莲仰面躺在柯家门前,面容青白,双目紧闭,神情安宁,仿佛还带有一丝微笑。
那三名黑袍客武功高强,但对柯东岳这种一刀毙敌,招招夺命的武功颇为心悸,听到他们说起阿莲,使剑的黑袍客道:“那位姑娘之死,在下心中的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