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柏青嘿嘿一笑,道:“说来也真是巧,前两天遇到一位老朋友,真是没想到,我老蒋在这江南之地还可见到三十年前的旧识,他是百虎寨的旧人,或许咱们可以从他那里知百虎寨当年之事,我已约好他明日相见。三日后咱们回临安去,说不准还可找到一位武功强悍的帮手呢!”他眯起双眼,出神了一会,语气忽然变得柔和起来,道:“嗯……老子在临安一呆就是三十年,帮你了断这件事后,我也该回河南老家去一趟了。我父母早亡,家中还有一位姐姐,抚养我长大,几十年不通音讯,她也是年近古稀的人了,也不知她眼下是否安好?”
乔山心中只是猛然一跳,这几月来他一心沉迷于练习武功,尽量不让自己去想那些伤痛的事,逃避得远一些,愤恨就更麻木一些,蒋柏青此时提起回到临安,他才恍然明白,自己身上还负担着许多事务,临安是他永远也无法逃避的地方。
这一瞬间,那些往事一一涌上心头,潇洒倜傥的风流过往,父亲粗豪爽朗的面容,阿莲甜美清纯的笑容,徽音技压古今的琴音,仿如梦中的片断影像,在他眼前脑中不断飞过。乔山摸了摸自己头顶稀稀疏疏的几绺头发,默默对自己道:从前的日子已不可再现了,这次我回到临安,我也再不是从前那个乔山了,我要做的就是杀死平百城,为乔家几十条人命讨回公道!
这一夜他思绪无限,直到东方已显出淡淡曙光才沉沉睡去,迷迷糊糊中忽然听得蒋柏青的声音在他耳边道:“小子醒来!情形有变,附近有不少高手出没,我先去应付一下子……倘若我支持不了,你万万不可透露身份。”
乔山睁开眼,见蒋柏青脸色凝重,将他轻轻拉到神像后侧一段破旧的砖墙之后,拉起庙中掉落的破帷布盖在他身上,又道:“万万不可现身,万万不可,切记心间!”
这时庙中忽然传来一个急促的声音:“蒋大侠可在此处?蒋大侠可在此处?”
乔山透过破窗,见庙中站立了一浓眉大眼的青年,约莫二十来岁模样,在庙中左右张望,又来回匆匆徘徊了两圈,心中不禁有些疑虑,这青年看上去虽然硬朗健壮,但怎么也不象让蒋柏青也赠生惧意的高手。
那青年定了定神,挺起胸抱拳朗声道:“在下柯辟邪,奉家父之命前来示警,昨日蒋大侠已被宵小之辈跟踪,只恐这些人对您不利,请蒋大侠速速离去!咱们相约之事以后再说。”
蒋柏青绕过神像走出,哈哈一笑道:“柯兄真是够朋友,这份机警也比我高出许多,贤侄你还是自行早早离去吧,敌人已在十丈之内……哈哈,相好的!缩头缩脑躲外面有什么意思,有种的就出来打个照面吧。”
话音一毕,便听到庙外传来长笑之声,乔山听在耳中,心中一凛,这笑声已不是第一次在他耳边出现,那日和冯迁亭逃亡之时、蒋柏青在乔府外救他之时均有这笑声出现,看来这人必定与屠杀乔家有脱不开的干系。想到此处,他心中恨意大生,若不是刚才蒋柏青有交代,他几乎就要现身而出,用这身低微的武功去找那发笑之人拼命了。
连绵不绝的笑声中,三个黑衣蒙面之人自庙外飞身飘入,乔山见那几人虽然高矮不同,但皆是身形灵动,其中一人背负长剑,一人斜挂飞刀皮囊,最后一人体格瘦弱,空了双手,缓缓迈入大殿之中。
蒋柏青负手于身后,冷冷道:“鬼鬼祟祟,不露真面,看来也不是什么好汉子,不知诸位有何见教?”三名黑衣人均是沉默不语。
这时庙门吱嘎一声,又有一人身著锦袍,头戴面罩,背负弓箭,从大门缓步而入,远远站在殿前,那三名黑衣人回头看了一眼,并不与他说话,也不知他是敌是友。
刚才来示警的青年左右看了一番,站在蒋柏青身旁,大声道:“看样子是晚辈愚钝,将这些人引来了此处,柯辟邪愿与蒋大侠共进退,决不退缩!”
蒋柏青笑道:“柯少侠年纪轻轻,如此侠肝义胆,令人感佩。不过此事与你无关,你既然已前来示警,老夫便已深受恩义,你还是离去罢”。
柯辟邪话已出口,倒也不好立即就退,站在那里犹豫不决,蒋柏青怒道:“蠢小子!让你滚你早些滚,免得在此碍老子手脚。”柯辟邪脸上一红,道:“是,理当遵命!”拔足便向外面走去。
那名使飞刀的黑衣人叫道:“哪里走,给我留下!”说话间已身形跃起,伸出手臂向他肩膀抓去,柯辟邪听到风声,赶紧合身向前扑出,形态甚至是狼狈,但终究将这一抓是避开了。
那黑衣人自负武功远胜于柯辟邪,没料到这一抓落空,正在诧异中,柯辟邪已双手扑地,身体借势跃起,一个筋斗倒翻回来,右手从腰间解下一条长鞭,凌空回身抽击。
这一边串动作虽算不上什么高明武功,但紧凑有序,一气呵成,那一鞭攻势也颇为迅猛,黑衣人只得向后退出两步避让,同时扬臂发出飞刀,但刀还未出手之时,忽觉全身一麻,后颈的穴道已被人点中,手脚立时不能动弹,那飞刀毫无力道地斜斜飞出,铛铛两声掉落在地上。
同时一只手掌贴上了他的背心,蒋柏青沉声道:“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