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他再无话说,庙中一片沉寂,乔山沉默了半晌,缓缓道:“你说答应了别人,原来是答应了你的妻子……这份情义和承诺,的确感人至深。”
想到“妻子”二字,他忽然想起阿莲,心中一颤:“我也答应了阿莲,无论如何殿试之后便会上门提亲……眼下我如此境遇,我如何向她提亲啊……”
忽听得蒋柏青仰头大笑几声,沉声道:“小子!看你如此萎靡不振,老子就不和你比了,你比比我那妻子,你堂堂男子汉大丈夫,应是百折不挠,岂能逆来顺受,就此沉沦。”
乔山心中一凛,忙道:“多谢前辈提醒,乔山决不是遇难辄退的人。刚才前辈说到蹊跷之处甚多,还望能一一告知。”
蒋柏青道:“八月十三那天,以我平日的习惯,还是在你乔府之后伴那老柳树度过,但那****外出归来之时,在那狗窝中见到一纸笺,上面写到:‘三十年生死茫茫,今夜相约保俶塔后,不见不散。’落款是一个柳字。当时我便慌了神,如眉我是亲手葬在保俶塔后,尤其是这一个柳字,那时我只以为天可怜见,让如眉在天之灵知我三十年承诺如期守满,以她的魂魄托人与我相聚。心中真是起伏澎湃,那一天就早早地去了保俶塔相守,苦苦守候到子时过后,却无人与我相见,待我回来,才知道你家出了大事。我才明白那纸笺的目的便是将我引走,以免我忽然出手坏事,我在临安已经隐姓埋名三十年,连老子的底细也被其知晓,有此能耐者,绝非寻常江湖中人。”
乔山道:“以前辈所见,这些奸贼深谋远虑,环环相扣,所为何来呢?”
蒋柏青道:“百虎寨当年内斗,平百城丢了双腿怀恨在心,为复仇而来是说得通的,你乔家富甲江南,若说那些丧尽天良的狗官谋财而来,也是说得能通的。但我听你说到那晚的细节,这些人当晚对其它人任意屠戮,反而并未立时取了你父子的性命,这就让人猜测不透了,难道是你父子手中还握有什么隐密?”
乔山摇头道:“我家只是平常的商人,先父或许曾经和绿林有关,但现在无论是与朝廷还是江湖,都没有什么瓜葛。”
蒋柏青道:“这几****暗中留意,乔府虽然被封,但连接这几日均有江湖中人在府中流连查寻,你家的银两财物早被官府带走,这些江湖人物若不为财,必定还有其它的图谋,我看仍然还是一件至关重要的东西!”
乔山低下头,无言以对。蒋柏青道:“也罢,即便是有什么秘密,恐怕牵涉到三十年前的旧事,我想你也并不知情。如今之计,咱们还有两处途径可以着力,一是平百城这些年在江湖中隐藏不露,别人都还以为他当年已命丧百虎寨,这次忽然现身,手下又有众多高手,其中必有诡异之处,那些江湖人士留守乔家大院,咱们由此入手查寻,定然会有机会。其二,便是官府这边,我已寻查到那晚带兵的军官是什么人,哼,他不仁,咱们也不讲什么道义了,对这混蛋施以手段,总能寻得些线索。”
他伸出手,握在乔山手上,用力点头。乔山只觉胸中涌起一片暖意,站起身来长长一揖,蒋柏青扶住他道:“阿山,你我年龄虽有差异,但以朋友相交,你就不用谢我了。反正老子这三十年承诺已满,如眉永存在我心中,正好无事可做,我便助你一臂之力。才十来天不见人我,我见你模样已变了不少,刚才拉你飞奔之时,也觉察到你脉象有异,是受伤了还是中毒所致?”
乔山便将那日逃脱之事一一讲述,隐去了向方子腾姓名,只说是林自乐找大夫配制的药方。蒋柏青听完之后替他诊脉,又细细察看几处伤口,道:“我并不擅长医术,后来如眉当年不幸……我后来潜心研究,略有心得,刚才我看了你的伤患之处,你小子命中似有神助,你右臂中的飞刀之毒甚是厉害,幸好那飞刀只是划过手臂,后来与那蜂毒似乎相克,否则当日你便一命归西了。眼下这奇异之毒已深入七经八脉,完全清毒已是极难之事,不过这毒损你发肤相貌,倒一时不致于性命……只是……”说罢他站起身来,不停搓动双掌来回走动,似乎有一件极是为难之事,如此如走动了半柱香的时分,忽然又坐下闭目瞑思,又过了好久,蒋柏青睁开双眼,一拍大腿道:“行了,这一节也想通了!”
他面带兴奋之色,走到乔山身边道:“我出身少林,未得师门恩准,武功是不能私传他人的。你身无武功,又患有伤病,若想行事方便,不练些武功是寸步难行的。幸好我入少林之前已练有多年家传武功,咱们就这样,我传你少林内功心法,再辅以我蒋氏的家传武功,刚才我已将二者融合之处想通,这样就算不得将少林武功外传。你在临安城中已暴露了踪迹,咱们就暂且在此在此地呆上些日子。你小子聪颖无比,想来习武也不会很差吧。”
乔山想也没想,伏下身子拜了下去,原本他对武功一事并无兴致,但经历这一大劫,深知世道险恶,那些满腹的锦绣文章、惊人的文韬武略如今已不如会些初浅的武功有用。蒋柏青只受了他一拜,便将他搀起道:“你我是忘年之交,并无师徒之名,刚才受你这一拜,是我代少林的恩师受的,日后有缘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