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为了逃命,我只好对柴国兴说:“我们俩分开跑吧,要不这样,谁也走不脱。”我知道这样做有些不地道,这一路走来,从内心里说,我已经离不开他了,但现在我真的没办法。
“你走吧,不要管我。”他推开我,而且用了很大的力,“要不谁也跑不掉。”
我只好放开驾住他的手,独自沿着铁道往前快速逃跑。跑到这里探照灯光已经弱了,但身后的手电筒光柱却忽闪忽闪的,在地面上晃来晃去。借助手电筒的光亮,我看见在我前方二十多米的地方,有一座小铁路桥,后边的人离我还有二十来米,我必须跑上车路桥,实在不行就跳下去。我想。
接近铁路桥时,我下意识地回头看去,我发现柴国兴已经被他们抓住,尽管他一直不停的反抗,但人家三个人已经把他的双手和后腰给紧紧地控制住了。还有三个人继续朝我追赶过来,他们离我还有二十来米。我吸了一口气,三两步跑上铁路桥。这是一座过街小天桥,十来米长,上面并列着两条铁轨,应该有七八米宽,两旁有半人高的护栏。我靠近护栏往下一看,发现高度足有四五米,下面是一条走汽车的水泥路。硬往下跳可不行,那样不被摔坏,也容易让过往的汽车给轧着。我又看了铁路桥临近路边的地方,发现两边的地势较高,桥下面有一个很陡的坡,像桥墩一样拱卫着铁路桥。来人越来越近了,我决定就从这里下去。于是我双手撑住护栏,身体轻轻一跃,就跳到护栏外面来了。我看见来人怔了一下,又继续往我这里追过来。我双手交替着移动到护栏下面,再移动到护坡上面。护坡太陡,我的手刚一搭上去,人家急速往下坠落。坠落也好过直接落到地面上,情急之中,我把身体紧贴在护坡上,让自己滑行下去。
随着一阵剧烈的疼痛,我终于滑落到下面的公路牙上。那三个追赶过来的人没有随着我下来,他们站在护栏上用手电筒照着我,口里乱七八糟的不知说些什么东西。我挣扎着站了起来,发现刚才的滑行把我的上衣卷起来了,我是用肚皮直接在水泥斜面上滑落下来的。我的肚皮已经擦得血肉模糊了,我也顾不得这么多,迈开双脚就走路。这时才发现,我的两只膝盖也擦伤了,膝盖上的裤子也擦破了。我不能让他们看出自己受了伤,要不,他们会继续追上来的,我想。于是我打起精神,尽量保持着正常的姿势,向他们的视线外走去。
走了几步后,感觉疼痛感有所减轻,我就加快步伐,走到小路与主干道交汇处,刚好一辆的士经过,我就招手上车了。司机问我去那儿,我也不知道,就随口说了句“去人民医院。”
下午好像经过了人民医院,与这里有一段路。出租车七弯八拐的,过了刻把钟才把我送到。
下车后,我想要不要进医院清理一下伤口,上点药,这大热天的,如果不治疗,会发炎的。但又怕进医院后,让人家给逮住了。
这个时候,城市已经进入梦乡了,我站在马路上,感觉还是热,身上始终都有汗意。
在医院门前,我踱着步,进行着思想斗争。好半天后,感觉这里很安静,夜班医生不会为一点擦伤而通知公安的。于是,我壮着胆,进了急诊室。值夜班的女医生看了一眼我的肚皮,就让我脱掉上衣,躺在简易病床上。
“从高处跌落下来,擦伤的吧。”到底是医生,一看就知道。
“在江边乘凉,不小心从护坡上滑下去了。”我装作很痛苦、很老实的样子回答道。
“这是夏天的常见伤,清洗伤口后,上几天药,注意休息,就好了,不要紧的。”她很文静的安慰我。边说话,她边给我清洗伤口。洗了头遍后,她说,伤口里有沙子,要用刷子刷。我不知道怎么个刷法,就让她按要求治疗就行了,不用问我。
于是她到门外喊了一声,来了两个护士。她们一人过来把我的手按住,另一人把我的双脚按住,女医生自己一手端着药水,一手拿着一把毛刷子,就往我的肚皮上刷起来。我才知道为什么她要征求我的意见,没想到刷肚皮会这样疼。那刷子毛尽管不太硬,但就在刚刚擦破的肉上直接刷,实在让人难以忍受。在三个美女面前,我刚开始还不好意思大声叫疼,便咬紧牙关强忍着,但汗珠却不争气地从额头上大滴大滴往下滑落。后来,随着疼痛的加深,我就开始哼哼起来,而且哼声越来越大,直到把其他夜间看急诊的病人都给吸引过来了。
好不容易清洗完了,护士给上了药,包扎好,我就要走。女医生反复叮嘱回家后一定要休息好,不能沾水,不能出汗。我答应着,心里却想道,上哪儿找休息的地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