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
于是我们就在浓荫下坐下等天黑。走路的时候不不觉得,一坐下,才发现肚子也饿得咕咕叫。
等身体稍凉了些后,我开始按刘刚所说的,蹲在浓荫处找吃的。我首先把地面的枯枝败叶拨开,再趴下身子仔细寻找,果然很快就发现了蠕动的蚯蚓和各种小虫。想着把这些东西送到口里去,我就觉得恶心,楞了楞,我还是一条蚯蚓都没抓,更没有捉那些小虫。过了会儿,肚子又咕咕叫,长时间没吃过有营养的东西,我的肚子几乎整天都处于饥饿状态,再加上从昨晚到现在没消停,感觉更饿得慌。于是,我来到一个山凹凹里,刘刚说过,有山泉的地方容易找到青蛙和蟾蜍。
在山凹凹靠近山脚的地方,我明显感觉到了一股凉气。我知道,山泉就在这里了。猫着腰,我钻进荆棘丛里,等眼睛适应了较暗的光线后,我蹲了下来,静静地寻找可能出现的青蛙和蟾蜍。果然没让我失望,不大会儿,就我发现了两只蟾蜍,正懒羊羊地蹲在离我一米多的地方闭目养神。我没有急于用手抓,而是慢慢举起细竹枝,迅速抽打下去,一只被打中了的蟾蜍立即伸直了四肢,翻转了身子,露出雪白的肚皮来。意识到危险后,另一只迅速反应,笨拙地朝远处跳。但它逃不过我的竹条,没等它跳第二下,我就让它也翻起了肚皮。
两只蟾蜍足有四两重,这是我真正成功的野外觅食。抓起蟾蜍,我兴奋地钻出荆棘丛,往我们藏身的地方喊柴国兴。
柴国兴不相信我能找到吃的,所以不愿意跟我过来。现在看到蟾蜍,他兴奋的像个孩子。
初战胜利,我俩转移到山凹凹里。
看着蟾蜍,柴国兴还是着急,他不知道该怎么吃。因为大白天,我们不敢在山里生火,那样不光危险,还极容易被发现,而不生火,他又不敢生吃。
我当然不怕。我早已和刘刚一起生吃过老鼠。于是我也不管他,拿一节细竹片当工具,我把蟾蜍剖开,洗干净,就把白花花的肉送到口里嚼起来。
是有点腥,但我觉得更好的是它的鲜味,烧熟了后,这鲜味就没了。柴国兴看着我津津有味的嚼着,嘴咧得往后退了两步。
很快,我把一只蟾蜍消灭了,我拿起剩下的一只递到他面前,我还是不敢接。我也不客气,又像刚才一样,把第二只消灭了。
擦也擦嘴后,我问他要不要弄点别的吃,他疑惑地看着我,不知我还能弄来点什么。我把手指了指树梢,那上面知了正叫得欢。他还是摇了摇头,我只好也摇了摇头。
吃得差不多了,我也想睡觉了。这几天,一直没睡个囫囵觉,现在没事,正好美美地睡上一觉。于是,我找了块高地,又弄些枯叶铺好,倒头便睡。柴国兴见状,也和我一样,在旁边躺下了。
山里真安静啊,也不热,正适合中午睡觉。躺在软绵的枯枝上,我感觉妙极了。谁写的“空山不见人”?没等自己想出所以然来,我已经睡着了。
家乡的后山也不热,我和娘一起在山里打柴。爹走了后,娘一个人在家拉扯我们兄妹三人,地里的活都忙不过来,更没空打柴了。今天家里又断了柴火,早上一起床,娘就让我上山打柴,但我可能是长期上学,不太会做这活了,忙活一上午,娘从地里回家,都找到山上来了,我一担柴还没打好。娘也不怪我,还笑着过来帮忙。我正想跟娘说句表示歉意的话,娘突然不见了,而一阵狗叫却传进我的耳朵。
我听着不是我家的狗,那狗叫声更近了,紧接着,又传来了嘈杂的人声。我一惊,便醒了,才发现自己在做梦。但狗和人的叫声是真实的,他们正叫得凄厉而兴奋。
我连推醒柴国兴,并顺着叫声往密林里钻,跑了一段距离后,透过密林,我看见离我们不到两百米的田间中路上,一群人正围着一个人拳打脚踢,一只狗也兴奋地载歌载舞。顿时,一种不祥的感觉传遍了全身,我想,莫不是收容所的人追过来了?便把头凑近荆棘的缝隙看了个仔细。
是的,果然是他们。原来在我们附近,还藏着另一个逃出来的家伙。也不知他们是怎么发现的,就逮到了。
刚才还在的安全感顷刻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我俩慢慢地退出这片荆棘丛,也不说话,转身就往山的另一边钻。幸亏那狗不是什么警犬,要不这么近的距离,我俩早就暴露了。这边的坡太陡,从这里往上走有些困难,我俩打算从早上休息的地方转过去。这样转了好大一圈,我俩才到了另一边。
说是山的另一边,其实也不确切,准确的说,是山峰的另一边。因为站在这里往前看,完全是连绵的山,一眼望不到边。既然收容所的人追到这里发现了人,那说明其他人可能也跑到这一带,说不定,现在在我们附近,就藏着人。如果是这样,我们更得想办法早点离开这是非之地。
我俩一商量,决定从另一个方向寻找出路。于是,我俩又开始爬另一座山峰。
气喘吁吁的爬了一两个小时后,我们终于爬上了山顶。回头看看柴国兴,发现他脸色发白,一头的大汗,显然,这么长时间没吃饭,还不停地爬山,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