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倚着破旧的一间茅屋的断墙,粗喘着气。终于甩开了追杀过来的护卫。撕裂的疼痛感再度传至我全身每个神经,被黄泉刺穿那一刻都没如此疼痛,还没愈合的伤口再裂开才是彻骨的痛。
我下意识地感觉握住左臂的右手掌有什么东西黏黏的,放眼去看,整个手臂都湿漉漉,即使实在漆黑下,还是能看出满手臂衣服上的暗红暗红的血流淌开来,顺着无力下垂的指尖,滴下。
想不到一介商人的林凌居然有如此的本领,若不是这条左臂有重伤,刚才已经取了林凌人头。
我仰头深吸一口气,直至肺中,一阵清凉。捂住左臂,朝欲仙楼回去。这次惊动了林凌,刺杀他就不那么容易了。
我没敢从欲仙楼大门进去,脱掉身上的黑衣,露出了里面薄薄的白衣,擦拭掉手掌上的血迹,基本上都干了,费了很大的劲才没那么明显的血迹。再将黑衣缠绕到整条左臂上,掩人耳目。我走到了后门。
两个大汉门卫认出了我:“先生?这么晚去哪了?”
我若无其事地挤出点微笑:“睡不着,出去又走了。”
“先生,你脸色很苍白吧,穿这么少衣服,是不是得风寒啦?”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脸上,我骤然震惊,脸部冰冷刺手,仿佛从冰天雪地回来一样,我无力一笑:“哦……可能是,有点头晕目眩的。”
门卫作了一个请的手势“那先生还是赶紧回去好好休息,不然真的病了就糟糕了……”
我对他想了想,便径直走了进去。
关上门的那一刻,一放松便无力地跌坐地上,无力喘气。
“谁!?”
一道女子的声音刺破寂静,我不禁心头一惊,到一霎那我就分辨出床上蓦然传来的声音是来自滕的,我更是无力一笑:“是我。”
穿上女子缓缓走过来,试探性地望过来,随即一声惊呼:“啊!是先生。”立即快步过来,手敢触到我肩膀的时候,她忽然又转身而去,双手在桌子上似乎搜索什么,发出整整的乱撞声。
我立即制止她:“不要点灯!”
桌子那边停止了摸索声:“怎么啦?”
我无力回道:“为你着想。”
滕从那边走过来,附身伸手扶着我左臂,我骤然浑身触电,喊出一句:“别!”
滕被我一声低喝,愣了一下,然后将手掌凑到眼前,黑暗中的脸孔随即展散出惊恐,滕手握住嘴巴,剩下睁得奇大的眼球。我冷笑一声“大惊小怪,不就是一点点血吗。”
滕转身去桌子继续摸索着什么。在黑暗中发出单调的摩擦声,突然一阵刺眼的光芒骤然腾起,照出滕的纤瘦的背影,照亮桌子的轮廓,更照亮我的眼睛。烛火在桌子上恍恍惚惚,滕已经来到了我身旁,双手摸着我苍冷的脸上,满目惊恐:“先……先生,你怎么了?”然后轻轻摸着我缠着黑衣的左臂,滕看着自己手上的斑斑血迹。
我只是无关痛痒地说:“听说城东有猪初长成,我先去把它盗了,不料被它恼怒踢了一脚我的左臂,如你所见,就我现在这个样子。”说完,我冲她无力一笑。没有必要跟她说我刚刚是去刺杀林凌,这种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滕娇嫩的脸容摆着一副半信半疑的眼神望着我:“不就是一只猪吗?至于先生要亲自去把他宰么?你告诉滕一声,多少钱我都给你买回来不就好了。”
我说:“你知道的,那个什么来着,那个自己亲手杀的猪美味。”
说着,滕狠狠地瞪我一眼,然后跑去从床头的柜子里抱来一个箱子,一打开,一股刺鼻的药材味飘散而出。
滕轻轻地去解我手臂的缠着的黑衣。“哎呀!”滕手手拿着鲜血淋漓的黑衣,朝着我的左臂惊呼,“怎么流这么多血。”
我说:“可想而知那头猪生命力的强大。”
滕没好气的表情瞧我一眼,便破门而出,传来一句:“别动!我去打盘水来。”
我望着这悄然无声的房间,望着微微晃动的烛火,望着地上血淋淋的黑衣,不禁仰头苦笑。杀一个林凌费了这么大的劲,真是可笑。给田冠许下的三天子限恐怕要失诺了。只要一天还没将田冠扶上盟主之位得到商盟的援助,我们起义便难以为继。
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滕手捧一大盘水摇摇晃晃走我面前,将水盘放下,溅出的水花洒在地上一片。她喘着气,似乎费了很大的劲。滕轻轻的解开我的衣服,露出了左肩,顺着我的左臂缓缓拉扯下去。我不禁眉头一皱,滕的力度虽然很轻,但衣服上的血已经干了,粘在整条左臂上,衣物撕离黏住的伤口时,刺骨的痛。
滕望着我左臂上的伤口,一阵愕然。伤口上本来已经结痂,然而现在正条疤都脱落了,露出了干枯如嘴唇向两边翻来的伤口,暗红一片。滕将盘里的毛巾捞起一拧,水分哇啦啦流到盘里,然后展开毛巾,轻轻擦拭我手臂上干如泥土的血迹,但从不触及伤口。
滕一言不发地擦着,清洗过几次的毛巾染红了盘里的水。最后滕将刺鼻难闻的药酱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