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将药膏轻轻抹在我左臂上的伤口,纵然那力度轻微,我眉头还是皱了一下。我望着地上满满一堆血红的纱布,若不是我挡得及时,受伤的就不是我这条手臂,而是我的心脏。滕继一声不吭地将纱布慢慢缠绕我左臂,三圈过后,轻轻地打了一个结,一勒,我眉头不禁一皱。
“想不到你还会医术,滕。”我望着滕低低的头,她眼中隐隐有泪光。她是心疼我,还是这灯光下的错觉。
滕叹了一口气,然后神情严肃地说,真是胆大了,谁敢在我们欲仙楼这么干!
我笑了笑,准备开口,滕一把抱住了我,纤细的手臂搂住了我的脖子,绯红的衣袖从她手臂滑落,露出了雪白肌肤,温暖的体温传到我脖子上。她说,你会不会就这样死掉,会不会再无数次的暗杀中,就这么死掉。
被她这么一问,我不禁一愣,忘了刚刚自己想说什么。我说,我……
“不准出声。”滕打断了我,“我知道你又会说没事的,你总是无视一切的危险,总是那么满不在乎。”
我的目光静静地投向了窗外,不知道想什么。谁说妓女无情,戏子无义?不过情对我来说,只是一场风花雪月。我轻轻推开滕的温暖的手臂,滕静静地看着我,以为我要说些什么,我没有出声,独自走到窗前。我有点愤怒,不能再等了,越是久,起事只会越是艰难。到时候等天下安稳,再对抗疯歌就很难了,必须趁着在这最后的太平前夕给帝国致命的一剑。
我感觉身后一袭人影窜了进来。我回头望去,迎面而来的正是手持双刀的原道。原道打量了我一下,目光最后落在了我缠绕满纱布的左臂,说,被她跑了。
我轻轻地点了一下头,此女子身手敏捷,下手果断,是一流的杀手,她要走,原道留不住她。
“是什么人干的?”原道放下双刀坐在一旁。
我说,可能也是“天下第一暗杀团”的人。
原道异常愤怒:“又他娘的“天下第一暗杀图”,让我找到他们的窝,我非一把火烧了不可。”
滕在一边叹息:“这个‘天下第一暗杀团’究竟为什么紧紧追着先生不放,都是一群坏蛋。”
※
第二天师沅给我带来了一个消息:“黄昏在天眼城郊东北断桥见。”
我不禁一笑。终于将这个神秘的“天下第一暗杀团”的首领引出来了。
原道说,要不要我带领青云堡五千人马埋伏在附近?
“不用,让我会一会这个人。”
原道显得不耐烦:“昨晚你快要命丧黄泉了,还要一个人去?”
“不,以防万一,你和师沅隐藏在周围,随时接应我。”
师沅和原道对望了一眼,说,现在动身吧,去到断桥差不多昏黄了。
我们策马奔向城北郊外……
师沅和原道离断桥三里外的密林隐藏起来。我独自策马直到断桥。
天空一片烧红的云层,隐隐透出金光,洒在了落寞的断桥边,断桥边尽头站立两个人,一个全身黑衣的男子,背手而立。一个身材纤瘦身穿暗红飞羽服的女子,手持玄铁长刀。断桥下是汹涌的河流,水花在断桥上惊涛拍岸。
我落马走去。那身穿暗红飞羽服的女子转身望向我的那一刻,笑如夏花,凌厉的花瓣在我心中肆意乱舞。
居然是她!
飞羽服在夕阳下,仿佛沾染上神光,美丽无极,玄铁长刀在她手上,红光芒芒。她笑得就跟初次见到我一样好看,就跟初次见到我一样纯真,就跟初次见到一样,无邪。
黑衣男子也转过了身,面带衣服木质面具,除了两眼的之处洞开、和嘴巴位置的规则小孔,严严实实地遮住了整张脸。他依然背手而立,手持一把三尺长剑。
我对飞羽服女子说,我们又见面了,真是有缘。
飞鱼服女子浅浅一笑:“你伤势如何?整把匕首贯穿了你的左臂,没废掉吧?”
我笑了笑:“还好,没伤着要害,滕说,数月便可痊愈。”
黑衣男子说道,直至昨天晚上,黄泉刺杀的人数若我没记错的话,加起来三十三人,他们当中有富豪,有黑道首领,有武功超凡的同道杀手。我记得半年前有个委托人用重金、甚至不惜用献出自己的**,委托我们刺杀天阳城最大的黑帮忠义帮的首领——王道全,王道全盘踞天阳城十数年,身边有有十一个高手组成的金剑卫轮流守卫他,无人能近王道全十步之内,睡觉的时候守着,上厕所的时候守着,甚至**的时候也守着。但黄泉做到了。黄泉用了一个月跟踪他,了解了他所有行为习惯,用了七天在欲仙楼上等一号房的床底躲藏,等待时机,第七天,子时,王道全死在床上,门外的六个金剑卫直到王道全死在床上,都没见过黄泉一眼。但就在昨天晚上,黄泉失手了,没有护卫,没有兵器,我团里的第一杀手,黄泉输了给只有一个人的你。
面具男子的威严的声音中充满磁性。
“过誉了,我差点就成了第三十四个死人,”我转向那飞鱼服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