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喝得已经有点头晕目眩,原道已经早早上房间睡觉去了。满头蓬乱的师沅趴在酒桌上睡着,脸上凝固的斑斑血迹,像是结痂的疤痕。我放下通透的琉璃酒杯,缓缓站起,一阵眩晕。在那变幻的灯光交错中,我竟然想起了宁雪的脸庞。我不禁轻轻摇头,想也罢,不想也罢,人总会在现实遇到种种幻觉,有纸醉金迷,地狱魔镜,对于我来说,这些一点都无法阻碍我。只是,宁雪那几乎小孩的纯真的双瞳,几乎真的让我产生了幻觉。我失笑,没关系,我只需要做的,就是击穿它,回到真实。
杀尽天下兵,就是我的真实。一生漂泊不定的绝命命格,就是我的真实。
其实是不是师傅所说的绝命命格,我倒是无所谓,对于一个再也见不到亲人的我来说,有什么所谓呢?没有亲人我还能去哪?活着仅仅就是活着?想到这里,我不禁微微一笑,眼前的光线再度变成霓虹,像密密麻麻的蒲公英一样,扩散开来。
转身,离开。
我上楼的时候,略感吃力。突然一双温暖的双手,在触屏我手臂的一刻,温度随即扩散开来。我不禁一阵颤然,回头望去,当眼前浮现一个浓妆艳抹的美丽女子的时候,我内心忽然泛起一丝丝惆怅,内心的温度骤然消失。我居然期望出现在此刻的人最好就是宁雪,但眼前的她不是。
“先生,你醉了,”她玫瑰色的红唇吐出令人有点飘忽的话语,微笑着的眼睛晶莹剔透,“小女子扶先生上去吧。”
我的嘴角上的笑容不禁展开:“得美人搀扶,吾之甚幸。”一阵玲珑的笑声荡开,她笑了,笑得如此灿烂,像辽阔草原上盛大开放的万里樱花:“先生,真会说话,先生对每个女子都是这么说么,好不老实。”
我轻轻细语:不,我只对真美人说真话,像姑娘如此美貌,放眼整个天阳城,也是万中无一。
美丽女子抚着我手臂缓缓而上,说:“正如先生所说,小女子也就是天阳城里的一刻微尘,放眼到天下去,小女子就更不足道。”她侧面是如此光洁,如一个浑然天成的剔透玉石。
“我想,为什么自古以来就那么多文人墨客沉醉于此,”我微笑着望着她,对她耳侧细语,“现在看来,自然是有它的魅力……”
她抿嘴而笑,清脆的笑声在我耳中荡开如一首悠扬的乐曲。
女子为我打开了门,扶着我进去房间。就在她将我扶向床的时候,我一个手缠绕着她腰间,轻轻一扯,你随即跟我一起跌落地上,伏在我身上。她的呼吸声就在耳边:“先生真坏!”我望着她清泉的眼眸,说,世间没有不坏的男人,只有还没变坏资本的男人。
“敢问姑娘芳名?”
她轻轻一笑,玫瑰红的嘴唇真的很美,微微露出的牙齿白如娇雪。她只是笑着,没有说话。我说,怎么,我不值得让姑娘说出芳名?
她伏在了我胸膛,说,小女子本是沦落之人,不配有姓名,也不敢,染污的先生的耳。声音里听不出是喜是悲。
“怎么会,农夫是人,嫖客是人,为什么偏偏妓女就不是人?如果那么说,我也不是人,”我说到这里,她头不禁微微一侧,透过她柳月的眉毛,我看到了她突然闪烁的眼睛,“只要是两条腿行走在土地上的人,无论从事什么,ta便是人。当然,这无论里面要排除一类人。”
她本微侧的头完全向上转来望向了我,四目相对,她的双瞳闪烁地更厉害,已变为了汹涌,她脸上没有一丝笑容,更多的期待的神情:“排除……哪一类人?”
我深深地望着她翻涌的双瞳,说,或许那不能叫是人,只配叫畜生,官兵只配叫畜生。
她紧紧地望着我,让我几乎产生一种幻觉以为她下一秒眼神就会滴下眼泪。但仅仅一瞬间,她眼睛里面的翻涌都平静了下来,迅速退入了漆黑的双眸,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她低下了头,轻轻的笑声,轻轻的话语:“先生真会说话。”
如果……你不是……我的目标……
“什么?”我眼里的瞳孔瞬间缩小,一种巨大的危险感袭向全身,袭向每个神经。一只如狂风骤雨的手猛烈袭来,我本能地用手去挡……
一阵剧烈的疼痛从手臂同时荡至全身,我神经绷紧,酒气一醒,全身冷汗直冒。
我睁得奇大的眼睛里,看到了一把锋利的匕首从我阻挡的手臂里直穿过去,直入心口位置。
我还没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她将匕首一拔,一股鲜血随着刀尖直喷而出,我痛得咬破了嘴唇。她拔出的瞬间,又向我刺来。我本能地剧烈侧身躲闪,她的匕首插进了床上。我用肩膀猛地向她身体一撞,她被撞开数步。
我翻身站起,终于从巨大的震惊中反应过来——她是来刺杀我!
我额上大汗直流,急速喘着气,惊讶地盯着她,几乎不相信这个刚刚还柔声细语的绝美女人翻手就刺了过来:“你是什么人!”
她诡异地一笑,现在的她不再是一个娇艳欲滴的女子,而是一个冷艳得像幽灵的杀手!她没有说话,匕首直接瞬如闪电刺过来,我躲闪不及,手臂上再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