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在草中看的真切,心道这有什么讲究了?无非是将水煮沸把茶泡开罢了。他可不知道茶道实在是一门大学问,茶的产、置、藏、用、择水、火候、烹、啜等等都大有讲究,早有唐代陆羽就著有《茶经》一书,就是专讲此道中的种种学问。
张公子也端茶品了一口,道:“陆羽《茶经》所载,凡茶用水,溪泉第一,次之江河,井水为下,今尝此盏,古人诚不我欺也。”“另有今天品茶地点选在剑池,既解择水之苦,又清净自然,还可凭吊古人,品评清议实在是妙绝。”张公子接口道:“味道如何?可些须符合公子旧日口味?”
那周茂叹了一声:“张公子真是细心人,竟把我的品茶习惯摸的一点不差,直如我以前在家置办的一般。若不是祖父逞强,也不会落得家破人亡,如今只剩我一个,却难有心再拾旧好了。”——文和仍作普通少年装束,与道知师叔共乘一骑下山而去。一路上翻山越岭,经河渡水,虽然辛苦,可也将东壁山水看个足够。这一日来到苏州城,人道是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文和从小听过先生谈论苏杭,先生必做陶醉状,可终不如实际亲眼所见震撼,论繁华苏州比京城不遑多让,市民比别的地方的人穿的光鲜整洁,似乎都透出那么一股文人气息。男人也操一口东吴侬语,仿佛此间的各色粉黛将他们男人的气概消磨的一干二静。城中白墙灰瓦,人家掩映于绿树红花之间,沟渠环绕,时有丝竹之声沿途饶耳,真乃温柔乡也。
道知见了这等风物,差点起了还俗的念头。心道怪不得师哥那么喜欢云游,原来是开心享乐来啦。眼见天色不晚,二人寻了一家客栈住下,道知心道,明天就可以见到师哥,不若今天先趁机到处玩上一玩,总不枉了这趟差使。
打定主意,便对文和说要出去游玩一番,文和怎不同意?道知问店主苏州最有名的风景在什么地方,店主告诉他们说是虎丘,热心的指了路,其实心中暗笑道知,怎么连吴中第一名胜都不知,实在俗矣。
虎丘位于苏州城西北郊,一个半时辰的路程。果然不枉了丘名,山不高,远望真如小丘一般,其上古树参天,绿云团般的山顶上直立有一塔,是北宋所建的云岩塔,塔下是个小寺庙,便是云岩寺。文和二人不一刻就攀到山顶,进入塔中拾阶而上,至塔顶放眼四望。文和感觉看惯了这九华山的大山大水,再看这虎丘景色,及远观苏州城的丘、池、树、河,房屋、游人共处一地,就如同雅致的盆景一般,处处透露出秀气和精巧,人文韵味悠长,实在别有情趣。此丘有一传说,春秋时候,吴王夫差就葬其父于此,葬后三日,有白虎踞于其上,故名虎丘山,简称虎丘。苏东坡说过:“到苏州不游虎丘者,乃憾事也。”道知也感慨良久。
下得塔来,二人沿另一路下山,在千人石正北石壁上,镌刻着四个大字:“虎丘剑池”,字体刚劲有力,如劲装大汉站于面前,据传这四字出自唐代大书法家颜真卿的手笔。崖壁下有一窄如长剑的水池,当地人传说吴王阖闾墓可能葬于此处,当时曾以鱼肠剑和其他宝剑三千为吴王殉葬,故名剑池。
二人刚转过剑池,靠在上面一快大石头上休息,忽然听得一个清亮的声音道:“阿福、阿禄,你们二人去把周围的路口堵住,不得让闲杂人上来,阿寿,你到周围看看,可有什么人在此间停留,一并打发走,莫要他们打扰我与周公子谈话。”是,只听得有三人应声而行。文和心道谁这么大的架子,这山又不是他家所有,怎能为自己的私事而禁止别人上来游玩呢?莫非是官家?听口气是为商议机密的事情而来。怎不找个好地,偏偏找个这地方?
道知也是心中起疑,出家人不得打听别人私事,本想一走了之,可忽然听得阿禄口出不逊呵斥游人,心中气恼。于是悄悄对文和道:“看他们这几个奴仆这样无礼,他们的主人也必定好不到哪里,更不会秘密商议什么好事,咱们偏偏要听上他一听好不好?”文和的好奇心更盛,使劲点头。二人悄悄离开大石,藏身在一大丛花草中。
那名叫阿禄的家人搜查的不细,显然是没有料到会有人故意藏身偷听,看了一下周围没人便即走开。文和拨开眼前的几棵草,只见一个短须中年人不住在剑池前度步,手持一把折扇却不打开。旁边还有两个书童,一个在安置一个小火炉,另一个正在摆放桌凳,桌上放有杯盏瓶罐等各色物事。那小火炉形状如鼎,黄灿灿的似是铜铸,上面浮突文字和图形。书童从一个小布口袋中取出一些木炭,引燃放入炉中,另一人则取一铁釜,用漉水囊滤接了些泉水盛了放到炉上烧。
书童问道:“少主人,今次下什么茶?”张公子头也不回道:“还是下武夷山茶罢,那是周公子最爱。”“哈哈哈哈,看来张先生对我周茂的爱好还是打听的倒很细致的啊!这次你无事献殷勤,肚子里有什么鬼主意?。”只见山下的小路上,阿富引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华服青年走上前来,那青年中等个头,瘦削身材,两只眼睛甚是明亮,口中说着话边对张公子拱手为礼。
张公子还礼道:“这次约周公子来,无非是赌上两把,叙叙别情罢了。上次兄弟我输的实在心有不甘,今天无非想找个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