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水寒的眼神忧郁,似乎很是悲哀,他在前线为陈国拼命,却得不到任何人的理解,墨契的表情立刻变成同情,涟漪却不说话,只冷冷看着易水寒,等着易水寒继续倾述。
易水寒倚在城垣上,遥望奔腾的泌水河说:“这场瘟疫是陛犴制出的,依他的性子,绝对不会放过陈国任何一个地方的百姓,谁叫士兵阵亡之后,那些百姓便要上阵,所以,我谋害那些猃狁百姓,并无过错。”
涟漪的眉头紧锁,剑阁城和泌水城的瘟疫还没有完全好转,别的地方又要爆发了吗? 果真是天灾人祸不断,涟漪微微叹息,对墨契摇头说:“镇远侯,易水寒既然这般为国着想,那便收入你的麾下吧。”
易水寒皱眉,不解涟漪是什么意思,涟漪于是解释说:“易水寒,你有如此雄才大略,此次又战功不俗,我们陈国自然不能亏待你,一举提拔你为镇远侯的军师,不知你意下如何。”
军师……无权无势,不过是一个好名号罢了。
“呵。”易水寒继续扶着城墙,摇摇摆摆的走到涟漪身前,盯着涟漪的脸看,然后伸手想要碰涟漪的脸,刚抬手便被修竹拦住,刺骨寒意从修竹身上散发,易水寒便放下手,拍着胸口咳嗽了几下说,“我还以为,你这张脸下是别人呢。”
涟漪不着痕迹的退后几步,易水寒望着涟漪说:“你想要墨契控制我?”
墨契闻言看向涟漪,涟漪轻轻摇头说:“易水寒,我是真心觉得你的能力不应屈就在泌水城那个小城上,剑阁城更适合你施展手脚。”
易水寒冷冷的看着涟漪,眉头紧锁,涟漪竟然想要把他一辈子压在剑阁城内,有墨契和容钰在,猃狁又虎视眈眈,他在剑阁城根本施展不开手脚,还要听从墨契的,哪里比得上在泌水城自在!
泌水城山多地广,虽说经济不怎样,但胜在民心淳朴,更好煽动,剑阁城的百姓见得多,比京城的百姓还要难控制,更是愚忠镇远侯和豫章王,哪里有他的一席之地。
涟漪曾经不是默许了自己的愿望吗?怎么会突然改变了?还是她发现了什么?发现了自己看似顺从的外表下搏动的欲望?不可能,他昨晚还当着满城百姓的面刺杀猃狁王,她不应该怀疑自己的忠心才对!
易水寒不由仔细打量涟漪,涟漪正一脸真诚的看着他,似乎是真心希望他留在剑阁城为陈国分忧。
涟漪见易水寒迟迟不说话,便从怀中拿出一片磨的锋利的刀片,指着易水寒的眉心,墨契以为涟漪要杀了易水寒,立刻阻止说:“公主,使不得,易水寒刚刚立功,猃狁百姓也非常忌惮他,若你此时……会寒了百姓的心的。”
易水寒闻言上前,眉心抵住刀锋,笑说:“公主,这小小的刀片,更适合抵住我的咽喉。”
涟漪缓缓收回手,却依旧把刀锋对着易水寒,弯着眉眼,似乎有什么非常开心的事情,眼睛都眯的小小的,说:“易水寒,你在我眼里,就如这刀,锋利,但一不小心就容易伤着自己,但又不可因噎废食,把刀给丢了,所以,你觉得刀锋对着谁好?”
“自然是敌人。”易水寒听懂涟漪的隐喻了,她要把他放在剑阁城,把他这把淬毒的刀冷冷指向猃狁,不可能把他放在她卧榻之旁。
涟漪又继续说:“你是锋利的刀,镇远侯却是坚韧的刀鞘,你们两个互相合作,皇上安心,你也栖于良将,有何不好?”
易水寒并非擅长口辩之人,一时也不知如何辩驳,只能在心里暗暗记着,扶着墙走到涟漪身前,拿过涟漪手中的刀片,不发一言便下了城墙。
墨契忧心忡忡的走到涟漪身边问:“公主,我怕我制不住易水寒,反倒误了剑阁城。”
“你放心,只要洪都王的墓地在泌水河一日,易水寒就一日不会让剑阁城岌岌可危。”涟漪看着空落落的掌心,一指一指合拢握拳。
墨契似懂非懂,目送涟漪缓缓走下城墙,然后遥望泌水河畔的洪都王坟墓,回忆易水寒对洪都王和豫章王的忠诚,便安心了些。
那日对话,三人再未提过,易水寒也没有回到泌水城,乖顺的留在了剑阁城,日日守在洪都王坟前,手中把玩着一个香囊,明显是女子的款式,因易水寒极少与女子打交道,所以无人能够猜出这是何人的,里面又是何物。
猃狁的骚动也渐渐平息,陛犴始终没有消息, 陈国却没有松懈,严守戒备着。
不等猃狁人做出什么报复行为,瘟疫便在陈国全面爆发,安乐侯梁子尘被困在半路医治沿途百姓,豫章王赤喾和墨歌也就近停留,让惶惶不安的百姓定心。
涟漪无能为力,更加心焦,嘴角都起了泡,修竹不知该怎么安慰涟漪,便想寻些降火的草药给涟漪敷。
修竹敲了敲涟漪的房门,里面便传来涟漪的声音:“请进。”
修竹推门而入,入眼便是涟漪坐在床畔,膝上是一件大红色的喜袍,她正为衣领绣花样,头也没抬问:“何事?”
修竹只觉得心脏在不停收缩,血液却倒灌进里面,压力激增,心脏快要受不了那样的压力, 碎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