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水寒站在泌水河的河畔上,河面低了许多,干涸的沙地上还有几条搁浅的死鱼,可以直接淌过浅浅的河水到对岸,那是猃狁人的地盘。
抬头看对岸,陛犴就穿着大红色的衣服笑着看着他,易水寒不由握紧手中的银枪,警惕的看着陛犴,陛犴这厮绝非易类。
陛犴脱掉鞋子,把暗红的鞋子提在手上衣摆也撩起,慢悠悠的淌过泌水河,易水寒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微微眯眼,深思陛犴的目的。
当初陛犴突然袭击剑阁城,让赤喾分心,把自己赶回剑阁城,可自己回到剑阁城以后,却发现剑阁城防备的如铜墙铁壁一般,没有半点缝隙,就像早就做好准备了一般, 而容璧的妹妹容钰又临危不惧,因赤喾不在而人心惶惶的剑阁城百姓立刻被安抚, 易水寒就知道有阴谋。
自己回到剑阁城之后,能够影响赤喾决定的人就只剩墨歌了,依墨歌的性子,她一定会劝赤喾放弃天下。
而赤喾,为了墨歌,也可以放弃一切,就算背上谋逆失败的污名也没有关系。
自己在剑阁城,消息迟缓,等一切尘埃落定时早就无力回天,这就是他们打的主意吧,一个墨歌就能把他们准备了那么久的计划全部打破。
易水寒忍不住的冷笑,定是容璧出的主意,这个男人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他早就叫赤喾把容璧处理了,赤喾却总是不忍,即使知道是容璧执行了皇上的计划,赤喾也只是沉默,狠不下心伤害从小一同长大的人。
自己当然不会放过容璧,想借助墨太后的手害死容璧和涟漪,可惜,容璧命大,重伤还是没死,昏迷了快一个月还是醒了。
真是好运气!
易水寒深深厌恶容璧,当初自己易家的灭亡定与容府有关,而今洪都王的死又与容家有关,他怎么咽得下这口气,赤喾那样随随便便放过容家,他当然不满,却也没有办法了。
“易水寒,别来无恙?”
易水寒的意识从沉思中收回,看着陛犴妖娆的脸不说话,陛犴放下手中的鞋子,一边拧着衣摆上的水,一边与易水寒闲谈一般说话。
“唉,听说,豫章王放弃江山,选了个美人?我倒想看一看究竟是怎样的美人能够让豫章王放弃唾手可得的天下而去选美人。”
易水寒当然不肯接这个话头,甚至有些怒意,觉得陛犴这是在讽刺赤喾, 赤喾不与皇上争权,陛犴就没有机会占便宜,心中一定憋了一肚子的气, 。
“可惜了,可惜,你为豫章王沉思谋略了这么久,却因一个女子而满盘皆输,我都为你可惜。”
陛犴拧好衣摆,再掸了掸,然后拿起鞋子抬起脚穿鞋说:“我还听说,豫章王要带着那个女子周游列国?你替我传告豫章王,若来了我们猃狁,我必会好好招待他们。”
易水寒冷冷的看着陛犴,一直不说话,就等着陛犴说出最终目的。
“对了,易水寒,既然豫章王走了,你打算怎么办呢?”
是了,这就是陛犴的目的了。
易水寒把银枪横起,淡淡说:“我是罪人,当初活下来也是承蒙先皇恩赐,就算豫章王走了,还有镇远侯在此,我只是为国效力,并非为豫章王或洪都王效力。”
陛犴听了表情都凝固了,等易水寒说完,陛犴噗嗤一笑,然后再也忍不住,捧着肚子说:“易水寒,你在说笑话吗?你要为国效力?还不如说你要夺了陈国皇位再为陈国百姓效力来的痛快。”
即使陛犴这样笑他,易水寒也没有生气,只静静的看着陛犴,等陛犴笑完。
陛犴笑够了便说:“易水寒,你是聪明人,我就不拐弯抹角了,若没有洪都王和豫章王,你对陈国是一点留恋也没有,而现在豫章王要走了,你想要向上爬的梯子没有了,你只能束缚在一个小小的剑阁城,你甘心吗?”
梯子,陛犴说赤喾是自己的梯子。
易水寒眼里带着刀光,推赤喾上皇位,确实有他自己的小心思,若赤喾成了皇帝,自己就算不称王也要拜相,没有比这更快的到达权力中心的方法,他自己清楚,但绝对不许别人提一句。
“易水寒,不如,来我猃狁,帮本王拿下陈国,和你帮赤喾一样,本王必不会亏待你。”
陛犴不断诱惑易水寒:“你也不想把满身才华都浪费在这个小小的地方吧,和我走,你就能施展拳脚,完成你的宏图大志。”
易水寒突然有些动摇了,是啊,留在陈国有何作用呢?就像自己与赤喾说的那般,静静的老死在剑阁城的某个不知名的角落,这不是他想要的结局!
可是,若他答应了陛犴,就要为陛犴效力,与洪都王的初衷背道而驰,赤喾知道了也会恨他,他不能,不能让猃狁人踏上陈国的土地,不然,洪都王会不得安身。
洪都王葬在泌水河畔,他说,不能让猃狁人踏上泌水河这边,不然他死不瞑目。
易水寒继续打官腔说:“猃狁王,此等大逆不道之事切勿再提,易水寒并无那种心思,你不必再多费口舌了。”
陛犴觉得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