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墨鼓起了平生所有的勇气,终是将郑和拉到了自家花园的偏僻处,跟他诉说了自己的感情。
“你别误会,我当真从来没图过你什么,只是憋了这些年,不吐不快,如今都说出来了,当真是浑身通畅了!”白子墨本以为自己会羞得无地自容,可是他发现自己竟然释然了,兴许是因为他承认了苏浅,认可了他们的感情,也或许是因为他更加自信了,觉得自己的感情并不可耻吧。
“子墨,我竟不知……我一直拿你当我的亲兄弟,真的。”郑和只觉十分的错愕,他一直当白子墨与他是兄弟情谊,却不知他早早就存了这样一份心思,回想这些年他无怨无悔的帮着自己照顾家人,竟觉惭愧无比。
“哎哎,别这样啊,我最烦你这幅有愧于我的表情了。我这都是自愿的,与旁人无关,如今说出来,只为了自己心里舒服,你往后可别躲着我啊,我还想跟你当一辈子的好兄弟呢。”白子墨说完就往正厅走去,他这个寿星放着一帮人不顾,在外耽搁太久可是不好。
郑和眼见白子墨自说自话了一通,又潇洒的转身离去,只觉好笑,看来他当真是不能太把他的感情当回事,既然他想维持两人的现状,他定当全力配合,总不能辜负了他的感情之后,又辜负他的兄弟情谊吧。
“还不出来?我表现的好不好?”郑和笑着从一颗树后将缩头缩脑的苏浅拉了出来,不想她身后还挂着一个小尾巴。
原来苏浅十分敏锐的察觉到今晚的白子墨的目光太过热烈,果见酒过三巡之后,白子墨拉着郑和往花园走去,于是便偷偷的跟了来,她刚听白子墨表白,就气不打一处来,感情这死东西这么多年还惦记他男人呢,她刚要出去喷白子墨一脸的口水,却被人从身后扯住了衣袖。
“娘,别出声,你看我爹咋说。”郑晴朗人小鬼大,眼见她娘自乱阵脚,只觉心中好笑。
苏浅闻言立刻定住了身形,侧耳倾听,心说她儿子莫不是成精了。
于是当苏浅听到他男人的答复之后,开始无声傻笑,郑晴朗猛翻白眼,心说她娘太不懂得收敛了,都被他爹发现了。
“爹,还是赶紧找家闺女,让白子墨定下吧,省得我娘不放心。”郑晴朗故作深沉的咂了咂舌,之后撒腿就跑。
“个小兔崽子,我找家闺女给你定下!”苏浅刚要追就被郑和抱个满怀,她在他手臂上使劲儿捏了两下,都怪他太帅太招风,害她如今要被儿子揶揄。
郑和眼见自家二货媳妇一脸羞赧,只觉血气上涌,二话不说就低头吻了上去……
郑晴朗跑的远远的才敢回头瞄一眼,他娘打人下死手,可是不能被她逮到,不想竟是看到了少儿不宜的镜头,不禁对着天猛翻白眼,他娘还说要做好他的思想教育建设……这天天耳濡目染的,他岂不是要成登徒浪子了……
这日,朱高煦将吴宣传唤至身前,什么也没说,只是笑看着他。
吴宣头阵子曾偷偷给皇上送了不少海货,心说汉王这恐怕是知道了,只觉一层薄汗覆上脑门儿,没站一会儿就哆哆嗦嗦的跪了下来。
“瞧你这点儿出息!”朱高煦嗤笑一声,抬腿踢了吴宣一脚,并让他起身,“你以为自己卖身求荣,就会平安无事?朱高炽不会给你好果子吃。他不发圣旨,让你出海捣乱,是为了让你承担罪责!”
“那……这可怎么办啊!”吴宣闻言心下大惊,他本来仗着自己航海经验老道,皇上会对他的胡作非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却不想原来汉王一语点破了他的美梦。如今的大明朝,懂航海技术的人又岂止那么两三个,他当真是没了保命的资本了。
“朱高炽不是还安排了你差事么,此行可借裁撤货栈之机,秘密替换心腹官兵,勘查海外要地,兵不血刃就可控制海上的力量和航运命脉!我若选择时机,举兵起事。成,则可入住紫禁城,败,则可以退守到海外去,占地为王!这样一来,郑和多年经营的心血,就将化作我海外立国的基石!”朱高煦言罢双目生辉,如果说他父皇是不好对付的猛虎,那么他哥就是一撕就碎的纸老虎。
这时突然听得门外几声响叩,朱高煦不悦的扬起了眉,他最讨厌有人在他谈论事情的时候打扰,这人是活得不耐烦了吧。他正如是想着,却见繁星一脸慌张的推门而入,当即便跪到了他身侧:“王爷,您开开恩,快放我姐出来吧,她,她有身孕了!”
朱高煦听了繁星的话,皱了皱眉头,随后将繁星从地上拉了起来,旋即转身对吴宣道:“我的意思你应该清楚了,没什么事儿就下去吧。我再声明一次,我不养吃里扒外的东西,这样的人要么都死了,要么就生不如死。”
吴宣胆战心惊的连声应是,随后倒退着出去了,并轻轻带上了房门。他跑出了很远才在一棵树旁委顿了下来,只觉两腿发软,双眼发黑,心说他当真是招惹了黑心的主子,如今想择木而栖,看来也是不可能了。
朱高煦在屋中坐了半晌,到底是有些坐不住了,纵是那女人如何背叛于他,孩子总是无辜的,他如是想着,先将繁星打发回房,之后便只身前往水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