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躺着凌惜语,厚重的窗帘紧紧拢着,在卧室里营造出幽暗的空间,床头被人体贴地点上了一盏昏暗的床头灯,在显得清冷的氛围里添了几许暖意。
凌惜语睁开眼睛之后,用了差不多一分钟的时间才弄明白他现在是躺在床上,感觉到从小腹里传过来的抽痛和四肢的酸软,让她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她还是没有能撑过去,每个月都会有那么两天是痛不欲生的,所以她对这种会让她晕过去的疼痛,她一点都不意外,但是不意外却不代表她能够习惯,即使是那么多年了,她一想到这样的感觉就恐惧,但是也无力改变,听说那时候落下的毛病,即使是用再多的药材或调理也是无用的,除了……
凌惜语看了一眼房间的摆设,是方骁斐在方家主宅里的房间,这时她才注意到门外面传来的隐隐约约的交谈声。
“……她这是经痛,送医院也是没有办法的。”
“那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她很痛……而且她这样也不正常吧?……那种痛会这般严重吗?”听着声音应该是方骁斐,他的声音里充满了质疑,凌惜语不自觉的猜到他的眉头现在一定是蹙紧了。
那另一个人应该是医生了,他好像沉吟了一下,问道:“少夫人是不是生育过孩子?……那便是了,少夫人的体内虚寒,这种体质本就不好调理,而且将上生孩子的时候不是很顺利或者是坐月子的时候没有好好调理,每到例假的时候女子的身体就容易染风寒,所以才加剧了疼痛。”
“那要怎么调理才能好?或者是需要吃什么补品之类的?”方骁斐充满了担忧地问。
“这个……如果只是经痛的话,那好好调养的话体质是可以改善的,但是如果是坐月子的时候落下的病根,那调理也是成效不大的。”
“你的意思是说没有办法了?她必须每月都承受着这样的痛苦了?”方骁斐的声音里蓦然紧绷,好像带上了痛苦,好像他也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斐少别急,办法也不是没有……”
“有什么办法你就快点说,不要吞吞吐吐的!”方骁斐一听到有办法,但看那位医生却在拖拖拉拉的,想是耐性磐尽。
听到外面的一声轻咳了一声,但凌惜语听出了里面却是带着笑意,不由自主地脸一烫,有点不好意思,原本这样的话题让人拿来谈论就不自在了,现在还因为方骁斐焦灼的态度而被人取笑了,凌惜语忍不住觉得有点丢脸,但是心里还是有一点窃喜。
“只是需要斐少和少夫人商量一下,看有没有打算在要一个孩子了。”
门外的方骁斐蓦然住了嘴,眼里的目光犹疑地瞪着在方家当了将近二十年的家庭医生,怪不得他不怀疑了,他从来就不知道治病还关他们要不要孩子什么事,他跟封司夏当了那么多年的兄弟,却从来不曾听到他提起过这样的疗法。
“呵呵,如果你们俩如果再要一个孩子的话,下次坐月子的时候,让夫人在家好好帮少夫人坐月子,到时候这个问题自然就不会再是困扰了。”
好不容易,门外面的声音已经停止了,然后听到有人走下去的声音,凌惜语用力地闭上眼睛,医生所说的这个法子,她也知道,只是她觉得有小念就够了,即使是在每次差点就没能忍过去的疼痛的时候,总是要说服自己干脆就试一试算了,但是过后再想起就觉得自己当时是痛疯了才会这么想的。
方骁斐推门进来,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当他走到她的床边的时候,凌惜语忽然不知道要不要睁开眼睛了。
方骁斐看着她躺在床上,被子紧紧地裹着她,只露出了她苍白的小小的脸,心里不觉感到一阵疼惜。他忽然很后悔今天为什么非要执意让她陪着一起回来,她那样不舒服了,再加上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情,肯定更加不舒服了。
忍不住将大手抚上她的脸,他的一直巴掌几乎就已经完全包裹住她的脸了,轻轻地摩挲着她,凉凉的,手指游弋到她的唇边,软软的,很苍白。
“对不起,你受苦了……”声音梦呓一般地从方骁斐的嘴里传出来,低低沉沉的,传入凌惜语的耳朵里,她心里轻轻一颤,终于不能再假装无动于衷了。
“方骁斐。”从被窝里伸出手,轻轻地握住他的手,他手心里的温度让她觉得温暖,觉得安稳,索性将整只手窝在他的手心里,她抬头看着他,巧笑倩兮地说,“我现在很幸福,我很高兴小念是我和你的孩子,这样有你和他在我身边的生活让我很满足。”
所以她一直都不曾后悔过,即使他和他的孩子让她遭受了那么多的苦,但是她依然不曾后悔她从始至终没有想过不要那个孩子是吗?
方骁斐看着她虚弱中依然带着安慰的笑容,他的心脏开始微微的收缩,眼睛也似乎氤氲了,他掩饰地伸手拍了拍被子上的皱褶,手触到被面上的冰凉,忽然想到她暴露在被子外面的空气里的手,皱紧眉将她的手塞进被子里,但她的手依然紧紧握着他的手,干脆拖了鞋,贴着她的身体挤进被子里,让她枕在他的臂弯里,脚紧紧地将圈着,贴着她的让她从他的身上汲取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