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黛走上前,将那协议条条读了出来。
聂金多愈听愈恨,居然说什么自今日起,洗泉客栈若想再给客人按摩,需得到莫黛的授权同意,同意后还要接受她的按摩术培训,最可恨的是,按摩的利润还要分三成给莫黛,一成给县衙,啧,如此,她聂金多还赚个鸟啊!
莫黛读完后,又在古悦耳畔说了几句话,古悦便走上前对古翃说道:“翃儿,念在聂老板是初犯,你便饶过她吧!”
聂金多一听,眼睛一亮,登时便感激地看向古悦,然,却在此刻又听古悦道:“就将她这几日按摩所得的以前全数缴获充公,再派二十名官兵站在客栈门口监督聂老板一个月,帮助她改进,届时若是她还想做按摩,再让莫丫头来培训一下按摩的手艺便可!”
“娘说的是,就这么办吧!”古翃脸上有喜色,近来正愁上头拨下的公款不够用,县衙的大堂早该修整一番了。
聂金多跟着就觉眼前一黑,腿一软,瘫在地上。
古翃临走时果然留了二十名官兵站在洗泉客栈门口守着,而聂金多这几日按摩所赚来的五百两银也全数充公。
莫黛也跟着离开,眼角的余光却忽然瞥见有两个彪悍的女子抬着一个用破草席卷起的某物从后门匆匆溜了出去,想来又是一个下人被聂金多命人打死了,莫黛想。在她们溜出去的一瞬间,那草席里忽然滑出一截手臂,青白色,染着斑斑血迹,可那拳头却是死死握着。
原本莫黛不想多管闲事,可那死死握着的拳头却让她忽然心生酸涩,想必那人是在反抗中极度不甘心地死去。
“丫头,看什么呢?”古悦见莫黛蹙着眉头直盯着后院的某处瞧,不由地问道。
“老婆婆,这水泉镇附近可有乱葬岗?”莫黛问。
“你问这个做什么?”古悦疑惑地望着莫黛。
一刻时辰后,古悦带着莫黛来到乱葬岗,杂草丛生,树木却不多,入眼的是一片森然荒凉,一股尸臭味扑面而来,三两只乌鸦扑棱棱落上某座土坟头旁边的一棵小树的树冠。
古悦抬袖捂住鼻子,忽然见一条成人手臂粗细的长虫自草丛间滑过,惊得她赶紧将莫黛护在身后,手不自禁地按上腰间的匕首。然,她却惊讶地发现,那蛇在看到她时倒像是被吓了一跳,极快地朝更深的草丛里滑走。
莫黛放眼扫了一圈,果然见到不远处的草丛内被人扔了一具破草席裹着的尸体。莫黛走过去解开那破草席,一具明显才十二三岁的少年的尸体显露出来,头脸上全是血,胸骨也好似被打断了几根,但他的两只拳头却死死攥着。
见莫黛去探少年的鼻息,古悦说道:“丫头,你认识他?”
莫黛摇了摇头,虽然不认识,但当她见到他滑落出草席的那只攥紧的拳头时,她忽然就生出想要救他的念头。她想起沐千澈的身世,想到他也曾经被陆家打死扔到乱葬岗,那时若非有他的师父出手相救,那么她不会与他相遇相知再到现下的相守。
“我想把他带回去让千澈看看。”莫黛说。
古悦也上前探了探少年的鼻息,没气了,她猛地缩回手:“他死了!”
“只是暂时没呼吸了,我想千澈会有办法救他的!老婆婆,我们事不宜迟,赶紧回去吧!”莫黛正打算打横抱起少年,古悦却当仁不让地抢在前头。
“别小看老身这把老骨头,比起你这身细皮嫩肉还是强上许多的,走!”古悦打横抱起少年走在前头,莫黛笑了笑跟上去。
古翃正带着五六个官兵等在路口,一见自己老娘抱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尸体回来,心里就一阵发怵,老娘这是想要作甚啊?
等到古悦将少年抱到按摩馆时,沐千澈正等在门口,见到莫黛安然无恙他才松了一口气。在听说那少年是莫黛从乱葬岗带过来时,他的身体便僵了僵,七年前的自己忽然便与此刻的少年重了影。
莫黛走上前握住他的手,轻声说了一句只有他们俩才能听得懂的话:“这便是机缘,我想要做当年师父曾经做过的事情。”
沐千澈回握着莫黛的手,眸光深幽,当年师父曾经做过的事情便是将他从乱葬岗救回来,给他第二次活着的机会,而今莫黛也做了和师父同样的事,她是在向他表明,她与他的相遇,她一直都心存感恩,并且也想将这份恩情延续下去。
沐千澈将少年抱到药房,莫黛也跟了过去,古悦则在门口等着,古翃则领着官兵先回去了。古悦只见到沐千澈替少年施针了,而后又煎了一碗药灌他喝下,那药不知他放了什么东西在里头,馥郁芳香,闻所未闻,然后奇迹般地,她便见到那少年醒了过来。
那少年一醒,当即便朝沐千澈下跪磕头。
古悦啧啧咂舌,直赞沐千澈不愧为神医,于是摸了摸自己的老寒腰,那意思不言而喻。沐千澈决定替她针灸,可她却笑着说道:“就刚才那异常芳香的药汤也给老身来一碗吧!”沐千澈当即怔住。
莫黛走上前将古悦拉到一旁,开始对其晓以大义:“老婆婆,那是千澈的师父留给他的祖传秘药,数量有限,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