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你爹的狗屁!”莫阿春终于忍不住了,不顾莫阿兰的眼色,握着拳头便蹿到莫黛面前,“你还想要回那肉,你当老娘是死的啊,老娘打死你这遭瘟的混账玩意儿!”说着,莫阿春抡起拳头便朝莫黛砸来,屋里的许韶林一急,整个人瘫坐在地上。
“大姐……”莫阿兰刚想喊住莫阿春,却被另一道低沉中透着满满威严的女音打断。
“莫阿春!”来人正是族长莫金花,她在门外愈听愈生气,这会儿见莫阿春又想打莫黛便再也忍不住,推开门就走了进来,皱着英眉瞪着莫阿春,“你这老娘们儿当真是愈活愈回去了!一句不合便动手殴打小辈,你哪还有一点长辈的样子!”
“老娘没有……”莫阿春直觉反驳。
“老娘?呵,在本族长面前你都敢这么横,可见大溪平日里没少被你揍!还有你,莫阿兰!”
“族长……”莫阿兰低下头抽着嘴角,暗骂自己今日倒霉。
“平日里见你也是个懂规矩讲道理的,却没曾想你与这昏货一起来欺负自己的侄女侄子,真是好本事啊!”莫金花一指莫阿春,再指莫阿兰,脸上尽是冷笑。
“族长,不是您想……”
“不是什么?我都在门外听得一清二楚,也看得明明白白!好在今日没闹得太过火,你们赶紧回去把替大溪家暂时保管的那两百斤肉还回来!”莫金花说着转头看向一脸泪痕的莫黛,以前怎么看怎么觉得厌恶的莫大溪,此时却忽然有些心疼她,但还是硬起嗓子道,“一个女儿家哭什么哭,若是有什么难处只管来找你金花婶,婶给你做主!”
莫黛噗咚一声跪在莫金花面前,一脸的膜拜与感动:“谢族长,谢婶,您的大恩大德,大溪永世不忘!”说着这些感恩戴德的话,莫黛自己都觉瘆得慌,尤其是刚才那一跪,啧,好痛!
莫金花扶起莫黛,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孩子,只要你不再像以前那么混,金花婶自然会护你周全!”
“嗯!”莫黛郑重点头,低头时眼角的余光瞥见莫阿兰一脸阴郁,而莫阿春则一脸畏惧时,心里稍微松了口气。
莫黛与莫阿兰的视线对上,一瞬间,电光石闪,于无声中默默厮杀了数个回合。
莫黛的眼神直白得很,那厌恶掩埋于黑亮得让人有些不适的瞳眸内,意思表达得甚为清楚明白:昔日趁我莫大溪不在,你二人同来讹去那筐肉,今日我莫大溪在了,便定要让你们连本带利地还回来!
莫阿兰今日完全未发挥出她的口才与深沉心机,因为莫大溪变得太过突然,让她有些发懵。那筐肉充其量不过一百来斤,这莫大溪竟向她们要两百斤,她这才是讹诈好不好?
但莫阿兰明白自己此时不能当着族长的面同莫大溪争辩,若是这样做了非但无法证实那筐肉真正的重量,还极有可能让族长认为她是在狡辩,明明私吞了人家的猪肉却死活不承认,如此,她多年来在村上塑造的好名声便毁于一旦了。
但若是不争,这两百斤肉铁定会被莫大溪给坐实的,不如让莫阿春闹将一番,就是死赖着一口咬定只剩下几十斤肉了,爱要不要,若是莫大溪强要,便是逼迫长辈,族长莫金花也会心生反感的。
想至此,莫阿兰便冲着莫阿春使劲使眼色,但遗憾的是莫阿春此时早就无心再找莫黛的碴,抱着大脑袋蹲在地上发愁,那****和莫阿兰从莫大溪家要回的那筐肉,一人分了一半,约摸五十来斤,那日镇上来人提亲相看她家那三个小子,为了显摆,她便命相公们割了二十斤的猪肉做成菜招待客人了,这会儿却要还一百斤的肉,她哪里还得出来?
莫阿兰瞅着自己大姐的怂瘪样,心里一阵厌恶,该她吵吵时,她倒是静得像棵树了,没用的蠢货!
莫阿兰面上不动声色,实则后槽牙差点磨穿,只有自己上了:“大溪啊,小堂婶有个事儿想跟你说一下……”
莫黛微微一笑:“小堂婶尽管说来,趁着族长也在。”
莫阿兰的嘴角狠抽了一下,这死丫头,居然拿族长压她!这莫金花平日里极少走门串户,尤其是像莫大溪这么穷的家,今日怎么突然出现了?
“就是,之前替你家保管的那筐肉……”莫阿兰咬牙切齿地将莫黛之前说的瞎话复述出来,“你也知晓,前些时日,你大堂婶家的几个小子被镇上的人相看,因事情急迫没来得及买菜,为了招呼他们用了不少肉,现下估摸着只剩下六十斤了,你看……”
莫金花一听,眉头顿时皱了皱,这莫阿春和莫阿兰怎么做人长辈的?真是有够过分,擅自用了人家的肉,这会儿说出来是想咋地?那莫大溪还能让她们吐出来不成?肯定是不会了!她作为莫家村的族长自然不愿看到一家人因此事闹僵,如此,莫大溪这回只能吃哑巴亏了!
莫金花想着,下意识地就朝莫黛瞅了一眼,这一眼瞅过去,忽然就呆了。
只见莫黛愣愣地看着莫阿兰,眼神空洞得仿佛死了一般,只那不停流出的泪水显示出她仍有活气。
莫金花从未见过有哪个女人流泪时会是这般光景的,默默无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