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芽吃惊的看着二妞,猜测道:“这里面有蔗糖吧?”
二妞冲她竖起大母指,“不愧是田麦芽,一下就猜到了,就是加了甘蔗汁,也就是在煮黄豆的时候,先用清水过滤掉,黄豆里的生涩味,再用甘蔗水进行熬煮,这是他们家的秘方,人家也不可能告诉我,是我自己偷偷瞧见的,先前也没想通,后来慢慢琢磨出来的。”
麦芽道:“这样做酱味道虽好,可成本很高啊,他们这样做能赚着钱吗?”
二妞收起酱坛子,对她道:“当然能赚钱啦,人家的酱油是专门卖到京城,价格贵的离谱,不是咱们普通人家有买的起的,为了保证质量,留下的酱渣就不要了,都当做普通黄豆酱卖到了外面,也不用他们酱油坊的名字,所以你是打听不到的。”
麦芽笑着白她一眼,“我打听她做什么,不过这酱确实是好东西,回头你多买些,我带回去烧菜吃,明年我也试着用他家的法子做酱油,看看能不能做出这个味道来。”
二妞道:“你千万别瞎折腾,虽然咱们知道加了甘蔗汁,可我还听说,我们老菌种,都是很多年传来的,没有那个东西,你就是用一模一样的法子,也酿不出他家的味道,一个弄不好,酱就得酸了。”
麦芽笑道:“你说的也是,一家一个秘方,要是那么容易做,就不叫秘方了。”
这会来如意小摊上吃臭豆腐的人越发多了,等到天一黑,人也就少了。又没路灯,没有灯泡的,加之街上风大,所以像二妞这种小店,很早就收摊关门了。
麦芽帮着她一直收拾到最后一位客人走,正要帮着把凳子往屋里搬时,就见着几个人气势必汹汹的杀了过来,领头的,赫然就是宏桂芹,而她身后跟着的,看穿着,应该是客栈的伙计。这一伙人来者不善,王大庆大概是遇到的多了,不慌不忙的叫二妞跟麦芽往后退,他走了过来,挡在那些人面前,满面戒备的道:“你们又想来干啥?”
宏桂芹双手掐着腰,一脸的泼妇相,“我们干啥?应该是我问你——王大庆,你们夫妻两个究竟想干啥才对吧?你们是不是眼红我家客栈的生意,所以特意来搅合的?让你们家的臭豆腐,把我家店弄的臭气熏天,客人都不敢住进来,你们才满意?”
王大庆镇定着准备跟她讲道理,“这话咱们不是一早就谈过了,我家店离你家客栈,隔了好几个门面呢,你咋能我们搅合你的生意?要是我们真想搅合,就该搬到你家隔壁去,而不是在这里平白无故的,受你的气!”
二妞火气本就大,她一见着宏桂芹就来气,这会更是火冒三丈,只见她扔了围裙,腰肝子一挺,便迈到王大庆跟前,双手掐腰,怒目而视,道:“宏桂芹,你别欺人太甚,你今天这是要干嘛,是想来找人打架吗?那好,我奉陪到底!”二妞以前力气就大,生了娃之后,体型又有发福的趋势,加上日夜操劳,粗活累活干的不少,那胳膊上的劲早练出来了。
麦芽只知道宏家人来闹过,却不知道他们有没有交过手,不过照这个情形看,宏桂芹应该吃过一次亏。因为她看见二妞卷袖子时,不自然的往后退了退,“谁要跟你打架了,真是野蛮,黄二妞,你也别以为我身后这些人打不过你,要是真动起手来,你这小店小铺的,怕是经不住几下折腾,我劝你还是识相点,赶紧把这店挪走,让我清静了,你才能清静,否则咱们谁都没好日子过!”
二妞吆喝一声,模样蛮横,“我做我的生意,你做你的,咱们井水不犯河水,我实话告诉你,我们是穷人,弄个店费了多大的劲你知道吗?叫我搬走,我告诉你,绝不可能,有本事就拿把刀来,我把砍了,来,就对着这里砍!”二妞突然把脖子露出来,伸到宏桂芹跟前,倒把宏桂芹吓了一跳,心道:这疯女人,疯起来真是没谱。
麦芽拉住二妞,“别跟他们胡扯这些,都是打开门做生意,求个和气生财,若是她非得这么干,咱不防到县老爷那里去说道说道,难不成就因为她家相公是县丞,就可以罔顾普通百姓的诉求吗?”
这顶帽子,戴的不可谓不高。原本宏桂芹是有这个心思,她相公是县丞,只要他一句话,这如意小吃还不得乖乖搬走。可那得是背地里办,而不是当着全县百姓的面,公然去偏袒。这叫他以后,还咋当做这个官?
想到此处,宏桂芹不自在的咳了几声,说道:“生意归生意,何必扯到县衙去,你以为县老爷整日闲着有空管这等小事吗?”
麦芽冷笑,“哟,既然是小事,那你带着这么多伙计过来,不是想打架,或是掀桌子,再或者干脆把这店砸了的吗?”
二妞听明白麦芽讲的意思,赶忙扯开嗓子胡乱叫了起来,“哎哟,还有没有王法啦?县丞夫人就能欺负人吗?当官就能鱼肉百姓啦?没天理啊!”她嗓门够大,很快就引来路人的围观。
宏桂芹脸色一白,“黄二妞,你别过份了,我带着伙计,也没说要砸你的店,这不是在跟你商量吗?而且你做这些个……恶心东西,分明就是影响了我家的生意,你进客栈里闻闻,到处臭不可闻的,这叫我们还咋做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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