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生跟李元青都在院里帮忙,麦芽便让李和将炭炉摆到院子的大桌上,怕烫坏桌子,还在炭炉下垫了块抹布。
当装着香辣的猪肠锅子摆到院子里,那股子辣香,便叫人食欲大开。
原本张屠夫看着她家只摆了一样菜,心里有些不快的,想他身为屠夫,到哪家干活,那不是摆了满桌子的好酒好菜,却不想到了田家,却只上了一个锅子。
他不快的情绪只维持了极短的时间,没过一会,就被这香辣味给征服了,抹了把口水,问道:“哟,你家这锅里煮的是啥子,这样香哩?”
冬生知道妹妹中午烧了猪大肠,可一闻香味又有些不一样,弄的他也有些不确定了,倒是李元青肯定的回答,“就是你刚刚扒下来的猪大肠。”
张屠夫愣了下,他刚刚的确扒下一副猪大肠,最近他也听说有人拿猪下水烧成菜,原本只是听说,他也没尝过,都是饭馆里烧出来的,他平时省的很,哪舍得去买。又一想,猪大肠味儿那样重,烧出来也不见得有多好吃。
倒是他的徒弟,路过陈家酒楼时闻见烧猪肠的香味,怎耐口袋里空空如也,没钱去买,现在回想起那香味,都叫他馋涎欲滴。
看着饭菜上来了,冬生便请张屠夫赶紧去吃饭,那锅子是给他们师徒俩单独做的,辣子放的足。
张屠夫乐呵呵的跟小徒弟简单洗了把手,走到桌前端了碗,李元青替他们揭开锅盖,又烫了些豆腐青菜啥的,当然这酒也是少不了的,家里酿的水果酒对屠夫来讲肯定太淡了,所以田冬生便抱了一坛子老白干。
师徒俩哪还顾得上讲话,一人先舀了一大碗猪肠子,也不嫌烫嘴,夹起了便往嘴里塞,又香又辣又烫,几种滋味掺在一起,简直是独一无二的美味。
看他们吃的这样唐相,其他人看的有些傻眼。他们也不怕烫坏了嘴巴,冬生一面劝他们吃慢些,一面替他们把酒满上。
李和这时也把其他人要吃的菜的都端到堂屋去了,也是一大锅辣猪肠,却不像张屠夫吃的那般辣,但味儿却也很足,麦芽搁了不少的香料,把那股特别的味道给融合的恰到好处。李和端好了菜,便急着招呼他们吃饭。
冬生道:“林叔,黄叔,你们都别忙了,先吃饭吧!”
林德寿跟黄年都在帮着收拾猪下水,还有刮猪毛,剥猪头。那猪头肉也是好吃的很,不过得把猪脸剥下来。林德寿经常帮人家杀猪,这活对他来说,举手之劳而已,黄年便拿了把刮刀,刮猪蹄跟猪耳朵。
田家只杀了一头猪,猪耳朵跟猪蹄子都少的很,如果要腌咸货,只怕是不够的。麦芽就想着还得从县城里买一些,最近不做卤肉了,小二也不常送这些东西过来。
杀猪的时候,猪血是不能扔的,存着之后,得放在锅里加水煮,那猪血就能很快凝结成毛血旺,冬天烫锅子吃,那叫一个美味。当初田家杀鹅的时候,也留了些鹅血旺,陆陆续续烧着吃了些,剩下的今儿全烫了锅子。
吃饭的时候,田氏说起自家的鸭子也还没杀,等到把猪处理了,就得抓紧时间杀鸭子,今年菜够了,这鸡就不杀了,留着吃新鲜的。麦芽不同意把鸭子全杀了,得留着几只冬天炖老鸭汤喝,再说了咸货腌那样多,要是到明年开春吃不完,就得走味。
李氏同意麦芽讲的,今年收了不少玉米,也不怕牲口冬天没料子吃,干嘛非得急着杀。
黄年家明天也要杀猪,林德寿家就排在他后面,他们怕不过来,也让冬生跟李元青过去帮帮忙,因为光是这逮猪就得要好几个人才成。
张屠夫中午这顿饭吃的那叫一个酣畅淋漓,吃完了,一抹额头上的汗,直甩头,道:“这辣锅子吃的真带劲!”
他家小徒弟不如师傅能吃那么多辣,这会辣的直吸气,又跑到井边,舀了一瓢凉水喝,这才算找回自己的舌头。
林德寿吃过饭,拿了根竹篾子掏牙,看着他师徒俩的模样,笑道:“张师傅,后儿你去我家,我让田家丫头还给你烧一锅辣猪肠子,保管让你吃好。”
张屠夫龇着满嘴黄牙,乐了,“那感情好,反正我也不要你摆上十碗八碗的,就这一锅辣猪肠就够喽!”说着话,他又从怀里掏出个小儿手臂长的旱烟杆,在地上敲了敲,又填了些干烟草,就着炭炉里还未熄灭的火星子点燃了。猛吸一大口,再从嘴里鼻子里吐出一圈一圈的烟雾。张屠夫真觉着,神仙过的日子也不过如此。
黄年这时也出来了,听见张屠夫的话,对林德寿笑道:“哟,这样讲,那我家明儿也得让麦芽煮一锅辣猪肠。”
田氏在帮麦芽收碗,从堂屋出来,笑道:“这有啥,明儿中午你们只管来端就是了,我家别的没有,一锅辣猪肠还是有的。”
林德寿道:“那成,就当我买的,你卖给人家多少钱,我照价出,这样才对。”
黄年连连点头,要是卖的话,他们拿也安心些。
田氏送了碗到厨房,转身出来,笑道:“对不住了,我家麦芽烧的菜,你们要,只能是送的,不卖!”
李氏坐在堂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