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芽苦笑,天地良心,她完全是为了她老人家的幸福生活考虑,哪里是嫌弃她。子女再好,那跟有老伴陪着,也是不一样的。她娘守寡这么久,虽说每天日子都过的很充实,但每当夜深人静时,她难道就不想有个贴己的人说说话?她虽然是位母亲,但也是个女人哪!
这一点,麦芽想的还是比较开放。在这个时空,女人改嫁,是个挺敏感的话题,要是说的难听点,可能是难以入耳。但只要母亲能幸福,那些流言蜚语又算得了什么。
田氏气呼呼的躲开了,麦芽却又笑嘻嘻的凑上去,哄道:“我稀罕您都来不及呢!哪里会嫌弃!”
田氏她夸张的模样,逗笑了,忍着脸上的笑意,“死丫头,别以为讲点好听的话,我就信了,等你们都成了亲,娘不也得帮着你哥哥带娃?到时候家里事情多的忙都忙不过来了,我哪有那闲功夫想些有的没的!”她当然知道闺女子是为她好,晓得她一个人寂寞,想给她寻个伴,可看看林大姑的例子,就知道了,这半路找来的缘分,能好到哪里去,还惹人讲闲话。
“娘,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嘛,这能有啥,这事再正常不过了,咱家又没有祖训不让你改嫁,再说了,你担心我,我不也一样担心你嘛,要是能有个贴心的人跟你说说话,不管啥时候都能陪着,我不也放心嘛!”
这话讲到她心坎里去了,田氏沉默了会,深吸了几口气,把心里酸意咽下肚,一伸腰,“行了,赶紧睡觉吧,明天还有好多事呢!”她掀开被子躺下去,不等麦芽脱好衣服,便吹灭了油灯。
麦芽心里明白,娘这是不想让她瞧见她此刻的表情,她心里的苦,是不能对外人道的。
接连捡了好几天的板栗,到后来,村子里闲着没事干的婆娘们都去了,她们虽然不晓得这板栗是个啥味道,但知道这东西以后就不定能卖钱,反正在家闲着也是闲着,便一哄而上,都到山上捡板栗。那几天麦芽家门口热闹的很,上山的小路也十分热闹。
过了没几天,一直阴阴沉沉的天,终于落下雨来,下了半天之后,盐粒大小的冷子便接踵而至,再接着,雪花从细小的开始往下飘落,到后来,渐渐变成真正的鹅毛大雪。可能是气温没到零度以下,落下的雪花很快就融化了,地上积不了雪堆。但只怕到明天,气温就会骤降,到时候若是雪不停的话,就能存住了。
下了雪,便不能再上山,村里人忽然就闲了下来。
在此之前,田家的猪,以及村里过年要杀的猪也都及时的,该杀的杀,该卖的卖。
田家的两头猪,田氏卖了一头半,剩下的半片,留着家里过年。
来杀猪的屠夫是个挺着大肚子的中年壮汉,若说冬生他们这些年轻娃子不怕冷,那是因为年轻人火力旺盛,到了林德寿他们这个年纪,也就经不住冷了。可这位张屠夫,明明不惑的年纪,却只穿了个马甲,两只黑油油的膀子露在外面,叫人看着都觉着冷的慌。他还带了个助手,准确的说,应该是徒弟。个子十分矮,就比林虎高出一点点,年纪却比冬生还要大。也是生的壮,走起路来摇摇晃晃,跟张屠夫一样,光着膀子。
田家杀猪那天,林德寿跟黄年他们都来帮忙了,在乡下,杀猪可是一项大事。这情景麦芽是不敢看的,刀她抱着小黑一起缩在厨房灶台后面,听着外面猪仔传来的叫声,难怪人家形容嘶吼声,都要用杀猪的声音,的确很吓人。她躲在厨房里都能听见猪仔哼哼声,以及震耳的嘶鸣声。
中途李元青遍寻她不到,跑到厨房找她,见她躲在灶台后面烧开水,也知道她有些舍不得,便安慰道:“没事的,很快就会过去了,明年咱还会养猪,也算是它为咱们做了贡献。”
她极少听见李元青开玩笑,这会心里正郁闷着呢,听见他的玩笑话,心里舒服一大截,“这我知道,可第一次瞧见杀猪,心里还是闷闷的,毕竟养它养了这么久,总归有点不落忍。”
李元青微微笑了,嘴角扬起的弧度煞是好看,优雅的,很有味道。
既然屠夫来家杀猪,主家是要管饭的,田氏在外面忙的不可开交,厨房里的活都交给麦芽干了,李氏怕她忙不过来,便帮着她烧火。李和对杀猪不感兴趣,可他也晓得杀了猪,他就有好菜吃了,所以也殷勤的帮着跑前跑后,有了他俩的帮忙,麦芽烧起饭来也轻松许多。
照例,烧给屠夫的饭菜不能寒酸了。好在,田家每日都要煮猪大肠这些汤锅的荤菜,都是熟食,加工一下就行了。麦芽听哥哥说,做屠夫的都喜欢吃辣,一吃辣下刀子就有劲,下刀子有劲,干活就不冷了。
所以中午麦芽煮的辣肠锅,放了好些她自制的油辣椒,汤汁煮开之后,上面就漂着一层红油。别说吃了,就是光闻着也叫人直流口水。
李和禁不住美食的诱huo,伸过头,可这一回,他捞不到小灶吃了。
麦芽推开他的大脑袋,“这可不是给你吃的,咱们另外吃的一锅,还没盛呢,这是给屠夫吃的,辣的要死,保管能把你辣的眼泪直流!”
“真有这样辣吗?”李和望着那红通通的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