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情看到卓尔闭眼,以为她已经到了大限之时,手中的裹挟着劲风匕首脱手而飞,冲着卓尔的如花的容颜笔直的刺去,此招若中,卓尔必定容貌尽毁脸上皮开肉绽。她毁她容貌,她必以礼还之,或之更甚。
寂静的寝殿里迎面的劲风破袭,清晰可闻。卓尔勾唇一笑,还说这赏金杀手无爱无恨,这不是生气了吗?动心忍性,兵家对垒之大忌,此招便是她等待已久的破招。卓尔左手拇指勾弦,右手扫拨,寒玉琴琴身震颤,寒气抖涨,琴弦隐隐微动,中弦低吟,余音未了后突然高音嘶鸣,砰地一声。花架上被太监新换上去的玉盏琉璃瓷瓶瞬间爆裂,爆裂成大小不一的碎片,瓷片爆裂的力道极大,劈啪作响……与匕首相撞,叮咛一声,匕首在渐沉的琴音中被震落在地上。大块的瓷片噼啪落在地上,如同一个个的生出八爪的蜘蛛,快速密集的紧贴着地板朝无情的脚下移动。还有一些戏如微尘的陶瓷渣子如同静止般悬浮于空中,几不可见的旋转着,颤抖着。
无情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稳住心神,眼睛落在掉地的匕首上移不开眼,只见刚刚被陶瓷片击落的匕首落地后稳稳的插入了大理石的地板上,入石三分,无情惊骇不已。卓尔依旧闭目抚琴,白色的衣衫扫过琴尾,长发即肩而下,垂直胸前,随着卓尔动作轻扫琴弦。纤细的玉指的拨弄下,琴音还在低吟,犹豫窗外松涛震颤,大气凛然只声,又有如瀑布飞流之势,浪里淘沙之凶险。在琴音的回旋下,还悬在空中未落地的细如残渣的陶瓷碎片如同一枚枚长了眼睛的暗器,直直朝无情的心口袭来。无情眉目一凛,放低身子,本想转身躲过,未曾想到,原本天衣无缝,毫无破绽的退路,却被脚下突然移位的瓷片滑了一下,身子一歪,几欲摔倒,待他回头时,已经慢了半步,陶瓷碎渣迎面来袭,脚下锋利的陶瓷大块随便斗转星移,根本就无处落脚,否则很可能被划伤脚腕,或者说以眼前这个女人的能力,挑断她的脚筋都绰绰有余。呼吸不禁急促起来,无情恨恨的咬咬牙,侧身单手击向地面,大块的陶瓷片被掌风击开,她单手撑地,似是后空翻的动作,险险躲过如同黄蜂的细碎锋利的渣子。一部分没有被她闪开的细碎的陶瓷渣子瞬间刺入她的后背,力道极大,她悬空的身子在空中一颤,半跪了下来。陶瓷渣子极深极重的嵌进了她的血肉里,“啊……”无情捂着肩膀,轻声呼着。
无情闷吼一声,半跌半跪于地上,又被散落在地上大块的瓷片刺进了膝盖,割出了血迹。她作为赏金杀手,多难多凶险的场面也不曾慌乱过,这是她第一次如此狼狈,还是在猎物前。这个女人用琴音操控一些陶瓷的碎片,一招之内,便将自己她的破空闪避之术看透,而她自始至终都未曾睁开眼。而且她还被她刺了一刀,伤致背心之处。若是她无伤,自己恐怕早就成了一律亡魂。想到这里,无情咬牙,全神戒备的注视着还在周围悬浮的陶瓷碎渣,还有脚下的碎片。
“纵令妍姿艳质化为土,此恨长在无销期。生亦惑,死亦惑,尤物惑人忘不得。人非木石皆有情,不如不遇倾城色……”卓尔静静的轻吟着挽诗,像是劝无情早登极乐。随着她的话音,琴声飘缈,陶瓷片渐渐朝无情全身各大穴同时袭去。
无情皱眉,立刻倒走回身真气,双掌并起,连环击掌,试图缓解眼前的压力,却仍有一些残渣划破她的脸颊,她的衣衫,她的手腕。卓尔背后的伤口鲜血一滴一滴的顺着椅背流下,滴在了地上,已经积了一滩血,形势凶险可怖。卓尔知道自己不能再硬撑了,否则无情没死,自己倒是失血过多而死了。但是她不能露出破绽。
琴音渐稀,卓尔眯眼笑着睁开眼,看着无情狼狈从地上爬起身,神情傲然的不可一世,“芜菁,本宫生平最讨厌的就是被人背叛。背叛我的人,除了死,本宫还未想过她们还能有什么出路。怎么样,本宫音杀的滋味如何啊?”
“呵呵……”无情忍着剧痛,不露出半分疲态,亦回卓尔以仰天嘲笑,虽然脸上布满血痕,面目看起来极为狰狞,她的左手抚上鲜血淋淋的右臂,卓尔这才看到,一块巴掌大的瓷片刺进了她的上臂,鲜血直流。淡粉色的衣袖已经染成了艳红色。她的神情却不以为然,直勾勾的盯着卓尔脚下的血迹,笑得格外刺耳,“好得很呢,贵人也应该尝尝鲜才是。”卓瓦她猛地伸手,刚刚从右臂上拔下来的那块锋利的还带着血迹的菱形的陶瓷片朝卓尔的眉心风驰电掣的袭去。
卓尔安静的微笑这,端坐在琴桌边无动于衷,任由瓷片裹挟着劲风朝她袭来,瓷片的正后方,是无情势在必得的笑意。无情的笑意后,另一块瓷片锋利的棱角正对准她后颈的龙吻穴,此穴是人体隐匿中最柔软也是最易攻击的死穴,若是刺进去,全身血液倒流,集中到头顶,颅腔会因为承受不住压力,从而导致七窍流血致死。
卓尔有十足的把握,能将瓷片用音杀摧毁在眼前。只不过摧毁它的同时,就是无情的死期。卓尔拨弄琴弦的手越来越快,但是此刻的琴音却似乎毫无杀伤力,陶瓷碎片的来势不减。无情脸上的笑意越来越猖獗。
电石火光之际,一道碧色的身影突然从殿外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