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称呼对于明月来说,已经很遥远了,但她看着芙蕖,却想起了在周国的那些日子,忽然道:“芙蕖,我好想你。”
芙蕖伸出手来,将面前的明月拥住,泪落在明月肩头的时候,有些炙热,“公主,你活着就好。”
活着就好……或许真是如此的。
明月与芙蕖躺在一处,说着周国亡了之后的事情,明月坠入山崖,被萧默带来梁国,虽然千难万险,却还是活着,而芙蕖将周国的皇子皇孙送走之后,就在城郊的城隍庙之中等着明月,却没想到被蜀军所擒。
罗晋阳知道明月逃跑了之后,没有办法,只得将芙蕖抓来,作为明月公主献给蜀国皇帝,那个好战杀戮的男子,芙蕖没有说别的,但明月也知道这几句话之中包含了多少的屈辱。
“蜀国皇帝把我关在宫中,只是每日逼我练舞,为了活下来,我只能跳舞,跳舞,除了跳舞,跳得更好之外,我没有出路。”芙蕖的眼光放在那洒入宫室的月光之下。
明月静静的听着,无非是蜀国皇帝知道萧邕的软肋,那个叫做花蕊的女子,是萧邕一辈子的痛,于是她就被送到梁国来了,带着匕首……
那镶嵌着七宝璎珞的匕首就这样的被萧邕从芙蕖手上夺了下来。
“我当时以为,他一定会杀了我的……”刺杀君王,是诛九族的大罪,可芙蕖只是一个人,那个时候她是庆幸的,不会连累别的人,“可他却说了一句,‘跳舞给我看吧’。”
三日,整整三日,是因为萧邕不想被人看到手上的伤痕,遮掩了三日,含琉殿之中,萧邕看着芙蕖不断的飞舞,在阳光之下耀目非凡。
“他真的,很爱夫人,很爱很爱。”芙蕖良久之后,却突然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明月却只是一笑,或许花蕊的确是萧邕的软肋,他守护了一辈子,但萧邕没有再来周国,更没有再和花蕊相见一面,这就说明,在萧邕的心里,江山远远比花蕊要重要的多。
“二十年了……原来我已经等了二十年了。”明月还依稀记得自己母妃说过的那句话,看着那芙蓉花盛开,花开花落,一年又一年,只要萧邕出现,她会毫不犹豫的放弃一切去跟随他,这是她意识之中最理所当然的事情,可萧邕始终都没有出现。
“公主可知道,早两日,陛下为何会不顾一切的冲入立政殿吗?”芙蕖似乎是能够听出明月言语之中的不屑,偏过头来,问着明月。
锦被柔软,盖在身上轻的很,子时已过,宵禁之后,萧邕是不会再过来的,所有明月也放下心来,与芙蕖躺在一起,才会有种回到了周国的感觉,听着芙蕖的话,才莞尔一笑道:“或许,是里头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吧。”但又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会让萧邕连命都不要。
“是夫人早年送给陛下的芙蓉图……”芙蕖犹豫了良久,还是脱口而出。
明月这才猛然想到,从火场之中而出的萧邕手上,紧紧握住的一张已经烧毁的宣纸,墨黑的颜色却掩盖不出那芙蓉花开的灿烂。
“那是夫人唯一留给陛下的东西。”芙蕖一阵感慨。
明月才恍然大悟,萧默恐怕也是知道内情的,明月本以为萧默会防火烧鸾凤殿,可没想到,居然会是一个从未出现在众人眼中的立政殿。萧默太了解萧邕,所以才会笃定萧邕会为了那么一副芙蓉图而放弃自己的计划。
在夏日炎炎的时候,萧默的身子才大好了一些,于是册封太子的典礼就放在乞巧节前的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