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排斥我,除了爸爸偶尔会找我聊聊天,说说事。但他太忙了。忙得一年里,我也难得见到他一面。”
邹天杰很意外,她竟然会跟他提及过去。诺曾经说起过,她极少会表达的,话也很少。
“后来,他们都死了……”
“再后来,只剩下我一个人。哦不,我还有一个奶奶。”蔓君一边轻轻说着,一边带着邹天杰往楼上走去。
她说着自己的过去,也说了许多从来没有跟人说过的事。包括,她只能算是半个人,残缺不全的人生,悲凉的童年和孤独的过去。
听得邹天杰动容不已,她不是在演戏,也不是在撒谎,傻瓜都能瞧出,字字的真情,他相信她是有情的,只是痛苦的环境,让她变得麻木了,拒绝了浮动。
蔓君稍仰起首看着邹天杰的眼睛,认真问,“我是不是很可怜?”
邹天杰轻轻摇了摇头。
“不要摇头,你不像我是一个哑巴,心灵的白痴。”
“不是的……”他说出了三个字,但声音沙哑不清。
“我们是陌生人,没有负担的。彼此之间,都不认识,不需要防备,对不对?”
“对……”他点了点头。
慢慢的,两个人已经走上了最高的顶楼。出了楼台,阳光一下子照在两个人身上,同时,令他们眯起眼睑,缩了缩身子。
两个人靠得很近的,却没有陌生的感觉。适应了外面的光线,蔓君扶着邹天杰步出了,双双站在阳光下。
“阳光太炫目了,你说……是不是不适合我们?”
邹天杰低头,凝望着蔓君,他不明白她想说什么。不会,是想借阳光来说服他不要寻死吧,心中不由苦笑。阳光,多少奢侈的存在。
蔓君继续问着,“听说,人死后有天堂和地狱的,你相信吗?”
“不信。”慢慢的,他已经恢复了一些。
“我也不相信。人,渺小的比微尘还不如,哪里还能得到那么多?”今天,她的话真的太多了。她还想继续说下去,想说到自己累了,不想说为止。
“我懂得流眼泪了。”
“……”
“昨晚我流眼泪了。是真实的,像——小孩子一样,哭了很久。”
“……”
“诺也哭了,他也哭了很久。”
“……”
“我知道他是因为你。但我不是,我是因为他——他难过,所以我也懂得难过了。第一次懂。难过了,却又高兴吧,复杂。”
“……”
“高兴只是因为我终于也可以像正常人一样,掉眼泪了。”
邹天杰轻按了一下她瘦削的肩膀,努力开口说着,“你本来就是一个正常的人。”他的心情竟在不知不觉中受到她的影响。
“哦,也许是。”她一只手还搂住邹天杰的腰,伸出空闲的一只手,在空间比划了一下,努力在张开大拇指和食指间的距离。
“你瞧瞧——”她望着自己的手指,感悟一样,“生命的距离,如果就这么长,合起来就是终结。慢慢的,慢慢的,……”
她把两指间的距离缩短在一厘米左右,“咱们一下子合上它——接着,会怎么样?”
“……”他在想着她话中的意思。
“我也想做,你想做的事。”精致漂亮的脸上没有笑,带着一分严肃,更多的是消沉。
邹天杰望着蔓君,一抹寒意自心底闪过。
他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求死……
缓缓的,完美的嘴角扯出一个漂亮的弧度。“其实,这么多年,不做……也和死人差不多了。上一次,我生病就是故意弄的,但遗憾啊,让人给撞上了。”她说的,无疑就是上一次高烧事件。
“这一点,我没有和任何人说过。”
“我会替你保密的。”邹天杰松开了扶着她的手,试着自己站好,虽然站得有一点吃力,但事实这样靠在一起,会令他觉得对不起诺。毕竟她是诺的妻子,保持一点距离总是好的。
“不需要,我不在乎……”蔓君浅浅笑了,今天以来第一抹浅笑。“或者说,在来中国之前,我从来没有在乎过任何东西,任何人。”
“现在有了吗?是不是诺?”
蔓君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如果我们都死了,你说——诺会怎么样?”
“你不能死!”邹天杰直接否定了她的想法。他的语气原本就有气无力的,但这一下说得很坚决。
“为什么?”她疑惑不解盯着邹天杰看。
“因为——你死了,诺怎么办?他会生不如死的。对他来讲,你很重要,甚至比他的生命还要重要。”
邹天杰以为自己解释得很清楚,但碰到蔓君的目光时,并没有看出变化,疑惑也没有减少几分。他缓了缓自己的情绪,“理解不了吗?”
她摇了摇头。
“诺很爱你的,感情这东西很微妙,能让人产生无穷的力量,有时更是可以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