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君在他怀中沉沉睡去。
三天来,她一个人在家也不见得睡得安稳,现在有他在身边,莫名安心着。
这一刻,肖诺倒有一点睡不着了,轻抚着那微红的脸颊,稍稍显得肿肿的眼眶。
他是为了好友而伤心,她是为了他而落泪,说到底,他并没有失去她。她是爱他的,从今晚开始,他已经相信了,她是真着爱他的。
即便她不说,不承认,他都认定了,他在她的心里有着举足轻重的位置,不会再迷惘了,也不会再觉得不安。
这一生,他决定懒上她了。把脸轻贴在她的脸颊,微扬起唇角,慢慢地合上了眼睑。
深秋的夜晚,云儿时不时地挡住了一轮弯月,偶尔还是会放它出来,给漆黑幽然的夜,添一点光亮,抹一分颜色。
肖诺这一觉睡得很沉!醒来竟见到窗外的阳光照了进来。再抬头看时间,不由眉头一皱,早上十点多了!
蔓君已经起床了。他快速的洗刷一下,穿上一套干净的衣服,这时候,他心中想的可是邹天杰,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肖诺按了一下电话给邹家,响几下电话就接了,是莲姨。
“莲姨,我是诺,杰怎么样?”
“咦?您醒了。”莲姨的话中有一点点惊讶。
肖诺想着邹天杰,大意地忽略掉了。“刚醒,睡过头了。杰怎么样?”
“少爷,他——在和您夫人见着面。”
“我夫人?蔓君。”肖诺一怔,眼里尽是意外,蔓君去见杰了?!
“是的。”
“她什么时候去的?”
“刚到一会。”莲姨刚想说,早上她打电话给他时,接的人就是蔓君,而她也是因此找到邹家的。
可她还没有说出来,肖诺就扔下一句,“我马上过去。”就挂掉了电话。
邹家,邹天杰的卧室中。
只有两个人。
毫无生气地躺在床上,原本极度消沉的邹天杰,在见到一个气质翩然、纤尘不染的女子,淡然地伫立在床沿时,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他认识她。
肖诺的结婚宴会,他参加了,虽然觉得诺很儿戏,但在见到新娘的那一刻,意外的,他觉得他们很般配,就像上帝刻意造出来的一对。
他没有说话,她也没有开口。
她就是那么看着他,而他也有点愣愣的注视着她。在那一双纯净又迷茫的眸子里,还看到了某一丝的坚决。
最终,还是邹天杰退让了,移开了视线。一开始听说她的哑巴,后来听诺说过,她不是的。但她的事实,他也很了解,诺的心事,他都知道。
没有感情的人,是很可悲的,本质上应该是痛苦的,但是她或者连痛苦也不懂。
蔓君眸光一敛,幽然的朝邹天杰伸出了小手,连声音都觉得有一丝虚无,“来,把你的手给我。”
邹天杰稍睁开眼睑,先将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再把视线移到伸过来的手掌。
“你——”邹天杰很多天没有说话,突然想开口,竟沙哑得说不出话。
“把手给我,我帮你。”她的声音依然柔柔细细的。
“……”
邹天杰并没有伸出手,但蔓君主动的把他的手握了起来。“起来,我们去一个地方。”他没有动,也动不起来。几天没有吃东西了,身子很软又无力,主要是靠医生吊的点滴活着,是诺喊来的人,强迫性的给他输着。
蔓君弯下腰,缓缓的把他扶坐了起来。
“能走吗?”
邹天杰很想问,她要带他去哪里?什么地方他都不想去,面对着她——他顾忌着肖诺,不敢朝她发脾气。
人有一种很奇怪的天性,就是见到陌生的人,往往会不自觉地隐藏自己恶劣的本性。
邹天杰原本就是一个君子,不需要隐藏,挑不起他的坏脾气就行。补充说明一下,蔓君就属于那种不会让人忍心生气的类型,偶尔只会把在意的人气个半死罢了。
看着他的目光,意外的,蔓君懂得,“去做你想做的事。我帮你。”她拐起他一只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另一只手扶住邹天杰的腰。
他有一点好奇,她想干什么?除了难以启齿回忆的过去,他没有和一个陌生的女人站在这么近。她身上有一种令人亲近的气息,形容不出来。
她扶起他,慢慢地往外走。
对邹天杰来说,去哪里,一点区别都没有,人生已经要走到尽头了。唯一留恋的,也变成永远达不到的奢望。他任由她扶着,慢慢地顺着她的脚步出了房间。
“你是正常人吗?”她的声音很轻柔,不再是平时的漠然。
邹天杰疑惑看着她,“你——”
“我不是。我没有感情的,不懂得爱,伤心,甚至连快乐也不明白。”蔓君细细说想了自己的过去,“小时候,或者是懂的,但太小,不明白……”
“懂事后,就没有机会懂了。妈妈不在身边,家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