遣走了灵猿,云歌起身换了一件衣服,推开门想出去走走,才一开门便被吓了一跳,门楣上吊着一个人,脚上头下,干净利落的马尾几乎要扫到地上,但毕竟还差了半寸。
倒吊着的若雪一见云歌开门,立刻双脚一松,在自己的头发扫到地面的一刹那腰中使力,身子反转,稳稳站在地上,然后伸臂把云歌揽在怀内,挤眉弄眼地道:“喂,小妹儿,是不是考虑好接受我们爷了?”若雪一向特立独行,别的女子都已长发委地为美,而她偏偏把头发剪短到只剩一尺,用一根皮条牢牢束在头顶,自诩“马尾辫”,从后面看起来,可不就跟马尾似的?也使她从后面看起来比男人还像男人——只怕男人的头发,比她的还要长一些。
云歌脸上微微一热,她可从未遇到过这样直接的女子。
“嘿!”若雪用肩头撞了云歌一下,“别不好意思嘛!这世上,男欢女爱都是天经地义的!”
云歌不语。
若雪悄悄在她耳边道:“小云歌,你可要考虑清楚了,男人都是有自尊心的,尤像其我们爷那样桀骜的一个人……在你明确表示拒绝的情况下,他还能做到这份上,委实不容易。人的耐心也是有限的,他已经在透支他的耐心了,你不觉得,你该做点什么吗?喂,你可别跟我说你不想谈感情、你对我们爷没感觉之类的,要知道,群众的眼光是雪亮的,有时候你根本就不用说,你的眼神啦,肢体语言啦,已经出卖了你的内心。你其实对我们爷也有好感,只不过,心里还是有顾虑罢了。”
云歌一惊,讪讪地道:“你们……都看出来了?”
“嘿!”若雪挤了挤眼,“你不会以为世上除了你,大家都是傻子瞎子聋子吧?”
云歌脸一红,嗫嚅道:“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
若雪哈哈一笑:“我知道!你只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眼见云歌的脸红布也似,她也不再往下说了,“得啦,我们这些旁观者说什么都白扯。我也不跟你说这些没营养的东西了。我相信,该怎么做,你心里都有数。我只提醒你,即便是最终决定拒绝那傻小子也委婉点,利索点,不要拖泥带水。”
“你怎么知道丑丫头一定会拒绝我?”南宫彻的声音在不远处阴沉沉响起。
若雪抬头,见到焕然一新的南宫彻正神色阴郁的盯着自己,忙打了个哈哈,十分狗腿地道:“小的这不是有备无患嘛!嘿嘿,我还有事,你们慢慢聊,慢慢聊啊!”一转身蹿上了房顶。
南宫彻倒背着双手,慢慢踱过来,围着云歌转了一圈,不阴不阳的道:“没想到,睡了七日,竟还把你睡胖了!比往日更丑了三分!”
云歌一扬眉:“我倒觉得,你变俊了不少。”
南宫彻一愣,云歌从来不曾这样与他说话,她总是刻意与自己保持三分疏离,即便偶尔流露出来些微亲近之意也会很快疏远自己。
云歌笑容温软:“想必几日不见阳光,你好似白了不少,又因为饮食不当,瘦了些许,倒显得比往昔更加挺拔了,嗯,不错!”
南宫彻从愣怔中醒过神来,脸上露出狂喜之色,跳过来抓住云歌的手:“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云歌故作不悦:“我偏是不说!”却没有像以往那样立刻甩开南宫彻的手。
南宫彻收了笑容,凝眉,仔细打量云歌:“你……你果真是丑丫头?”
云歌莞尔一笑,却认真的道:“如假包换。”
南宫彻却不买账,追问:“你姓云还是姓秦?”
云歌望着南宫彻眸中的忧虑与害怕,被自己的发现震到了,害怕?他在怕什么?随即心念一动,自己莫名吐血晕迷,不管是谁都会在最初的慌乱之后查个所以然吧?以南宫彻的手腕和头脑,即便不能完全得知当年之事,恐怕也会猜个**不离十。他是怕云歌还是云歌,灵魂却已经变了吧?
她想了想,郑重回答:“我姓云,”又拍了拍心口,“这里姓秦。”
南宫彻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随即正色道:“我请了五十个和尚老道连做了几十场水陆道场,把手里的银子都花没了,你怎么补偿?”
云歌轻轻一笑:“你自己愿意花的,凭什么找我要?别忘了,我是个商人,还是个奸商,你想要从我手里要银子,打错了算盘吧?”
南宫彻抱臂冷哼:“你可知道历来,民不与官斗?你信不信,”他忽然目露凶光,“我随便找个理由便能把你的钱全部充公?”
云歌的脸霎时变得煞白,南宫彻的话也证明了她的猜测,秦家即便拥有庞大的商业帝国又如何?无论如何也斗不过官府,斗不过皇权!
南宫彻见云歌听了自己的话脸上原本的笑意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脸色雪白,身子也摇摇欲坠,吓了一跳,忙伸手扶住了她:“喂,我只是吓吓你……你放心,你愿意做奸商只管做好了,大不了我替你摆平一切麻烦就是了……”
“不……”云歌痛苦的推开南宫彻,抱着肩头蹲了下去,“南宫,你不明白……”她不明白,秦家、李家和官府有着错综复杂的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