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聪明人说话不必多费口舌,南宫彻自然明白云歌问的不是为什么要送她奴婢,而是他为何要对自己表现出特别的感兴趣。
“你是个人才,”南宫彻人真地道,“我仔细调查过你,你短短十日内便盘下一家酒楼,并将之做大做强,而你的起始资金竟是几块原石……我竟不知道,一个从小便被厌弃的庶女竟还有这般能耐,拿着几块原石就敢信誓旦旦的说里面有上等美玉!”
云歌略略有些尴尬,已经尽量行事低调了,可是在这位手眼通天的爷面前还真是一点秘密也没有,随口谦虚道:“侥幸而已,反正即便里面也还是石头,我不也不吃亏么!”
南宫彻忍不住蹙了蹙眉:“你不知道赌石风险极大的么?”
“我这不也是被逼上绝路了吗?”云歌故意深深叹了口气,“若不背水一战,便只能伸颈就戮,可是,貌似,我还没活够。”
南宫彻把茶杯一推,往后一靠,微微眯起眼眸,仔细盯着云歌。
他把眼眯起来,便似有两道寒光冷厉迫来,令人不敢直视,云歌便依旧垂了眸,盯着眼前的茶杯,感觉那两道目光太冷太利,实在是难以承受,便提起茶壶,给彼此的茶杯蓄满了茶,而后无奈解释:“王爷,人总归要有一点自己的小秘密的吧?难道王爷之事皆可公之于众?”
南宫彻裂唇一笑,他这一笑,便如积雪消融、春花初蕊,说不出的令人怦然心动,“你的词锋倒很锐利。”
“若王爷这是夸奖的话,民女便愧领了。”云歌也不客气,很明显,这位嚣张王爷是要招徕人才,否则又怎会对自己这个小女子假以辞色,纡尊降贵可不是他的作风。前世死时,这位少年王爷便已声名远扬,更何况是三年后的今日!
“也罢,我便不问了,”南宫彻点了点头,“但是你我之间可不比如此生分,什么王爷、民女的,你我便没有名字么?”
云歌哭笑不得:“王爷,您虽不在意这些俗礼,可民女不能不有所忌讳,若是民女敢直呼王爷名讳,传出去,便会有人给民女扣个大不敬的帽子,而王爷若是直呼民女名字,便会有人斥责民女不守闺训。”
“我怎么就没瞧出来你是个规行矩步的人?”南宫彻好笑的道,“否则又怎会抛头露面去做买卖?别跟我说女扮男装,改名换姓之类的,你从来也不曾认真改装,只要是熟悉你的人一眼就能认出来,至于改了名姓——假名若靠得住,这世上可就大乱套了!”
“哦?”云歌也学他的样子,靠在椅背上,“可是我想起来去官府备案的时候,发现一应手续早已有人替我办妥,别说秦昭这个假名,便是祖籍和三族都有据可靠。既然王爷这样不遗余力,我还有什么后顾之忧?”
南宫彻失笑,笑毕盯着云歌那双乌亮的眸子,认真地道:“起初对你也不过尔尔,可是如今对你却越来越感兴趣了。云歌,云歌,不想你竟聪慧如斯!”
云歌冷然道:“我若笨一点,只怕早已尸骨无存了!”
南宫彻哈哈一笑:“那张氏和云家姊妹不都被你耍得团团转?”
云歌略略有些不耐烦,他又怎知,此云歌已非彼云歌!催道:“王爷何妨将来意直接说明?这样兜圈子,有意思么?”
“嗯,”南宫彻眼中的兴味却仿佛更浓了,“直说了吧,你知道,我大排行第五,大皇兄虽然年纪最长,却不是皇后所生,性子也最软弱,是极温吞的一个人,比我大了十几岁,我也和他说不上什么话;二皇兄是张皇后的嫡子,因占了这一个‘嫡’字,便对皇储之位心心念念,可他为人刚愎自用,不是个肯善听纳谏的,便是以后当了皇帝,也只会任性妄为,把好好一座江山搞得乌烟瘴气。”
最任性妄为的那个,恐怕是你吧?——云歌腹诽。
南宫彻似乎也猜出她心中所想,瞟了她一眼,笑道:“我没有那个野心,所以才活得潇洒。再说四皇兄,他是武德妃的儿子,英风烈烈、豪爽大气,是个天生的将帅之才,也无意于皇位。他若驰骋沙场自然是个好手,可若叫他处理繁杂的朝政,只怕他会有多远逃多远。”想是跟这位四哥关系很好,提到“四皇兄”三字,南宫彻唇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所以,王爷属意三皇子为皇储?”云歌皱眉,立储本是皇帝和重臣该操心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他指手画脚?还真是够嚣张!
南宫彻赞许的点头:“嗯,果不愧是我看中的女人,够聪明!”
云歌脸色一沉:“王爷,还请您口下留德!”
“嗯哼!”南宫彻不甚在意,“跟你说说我的三哥。”
云歌注意到,他并没有说“三皇兄”,可见两人关系十分密切。
“三哥是梅贵妃的儿子,是除了二皇兄之外身份最尊贵的皇子,比我大了九岁,从小便对我颇多照拂,你也知道,皇宫就是个大染缸,也是个杀人不见血的修罗场,所以父皇一把年纪,能生下来、活到成年的皇子只有我们五个。三哥性子温和,胸中大有丘壑,又极聪明,行事周密稳妥,又谦虚有礼,不管谁给他提什么样的建议,也不管对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