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三十年代,霍家外姓弟子陈真带着师父的遗腹子霍启东,在上海创办了“精武门”,短短的几年间,除暴安良抵御外寇,由此声名鹊起。
可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倭国浪人集举国之力群起而攻之。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一代宗师陈真早逝在不明不白的毒素之下。
年仅十四的霍启东还是一只羽翼未满的雏鸟,怎能扛得起“精武门”的大旗呢?
于是,在一班义士的支助下,历经几多波折,“精武门”从浪尖风口的大上海后撤到相对平静的江城,一转眼已快一甲子的时间。
经过几十年的建设,“精武门”已经达到了空前的规模。馆内五步一景,十步一园,亭台楼榭,秋菊腊梅,青松翠柏,时至冬时,一点都不给人败落的感觉。
霍无病领着沈浪左转右折,费了十分钟之久,终于来到一栋两层小楼里。
“沈先生,我这儿只有茶,你想喝点什么?”主宾落座后,霍无病问道。
只是话音一落,便彰显他与众不同的性格。
“碧螺春,谢谢!”幸好,沈浪也只喝茶,而且还只喝碧螺春。
霍无病诧异的看了一眼沈浪,心想这个小子自恃有点功夫,难道是有备而来?
可是,见他不亢不卑谦谦有礼的神态,也不像是个孟浪之人呀?难道是无意中犯了自己的大忌吗?
如果不是有意为之,那么他此行所为何事?
十分钟后,在文火的作用下,壶嘴“簌簌”的往外冒着滚烫的开水,一股清香弥漫整个厅堂。
“沈先生,请。”
沈浪对碧螺春的喜爱不是一朝一夕,闻着沁人心脾的淡淡清香,早已垂涎三尺,哪还知道“客气”二字是怎么写的?
沈浪朝热气腾腾的茶水轻轻的吹了吹,浅浅的啜了一口,说道:“好茶,真是难得一喝的好茶!这么多年未曾喝过了。”
霍无病见多了沽名钓誉、阿谀奉承之人,对于沈浪的赞叹也是不以为然,淡淡的问道:“沈先生,请问此茶好在哪里?”
一般人都会回答说“清香文雅,浓郁甘醇……”什么的,这都是些陈词滥调,到网上百度一下,任谁都可以说上一箩筐。
对于这样的人,霍无病听后一般都是笑笑,然后起身拱手送客。
江湖上的朋友,都知道霍无病喜欢喝茶爱喝茶,而且对碧螺春独有情钟。但他有个臭脾气,前来拜访的人,不懂茶不要紧,你有事说事,不要谈茶;要么你真懂茶,任你畅所欲言也无妨。
他最厌恶之人就是不懂茶又装一副出很懂茶的模样,在他面前高谈阔论的伪君子。
所以,江湖上的朋友尊称霍无病为“茶君子”。
“此茶好就好在地道,原汁原味。”沈浪一饮而尽,一股余香仍在口腔蔓延。
地道,原汁原味!霍无病慢慢的咀嚼着这个年轻人的这句话,眉宇间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不咸不淡的又问道:“沈先生,可否更说得详细些?”
“普洱、龙井、铁观音、大红袍、茉莉花……俱是好茶,刚刚采摘的茶叶没有好坏、贵贱之分,只是在以后的加工过程中,人为的破坏了它本来的味道。”
霍无病不言不语,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商人们自认为很懂茶,将它贴上上等、一级……等各种标签,再标上离谱的价格,于是,茶叶也和人类一样,有了三六九等、贵贱贫富之分。”
沈浪侃侃而谈,霍无病意兴阑珊。
“真正的品茶大师,喝的都是一种习惯,品的都是一种情怀。”沈浪看着霍无病,眼神清澈明亮,如一尘不染的湖水。
霍无病眨了眨眼睛,仍然不言不语,任由沈浪自由发挥。
“就像是青菜萝卜,个人所好。”沈浪有些言不达意,胡乱的比喻着,“喝着天文数字价格的所谓高档次茶叶的人,不一定就能品得出生活的滋味。或许,那仅仅只是一种炫耀,一种时髦。”
霍无病的目光透过窗口的玻璃,望着那颗光秃秃的银杏树。
此刻,不知他是正在思索,还是回忆?
“霍大师喝的茶,在市面上应该买不到的。”沈浪看着霍无病,诡异一笑,“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
霍无病眉头一蹙,定定的看着沈浪,心想这小子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将自己的心事看得如此透彻?
“此话怎讲?我可不会种茶、采茶。”
“你会不会种茶,我不知道。但虚空大师可是一位种茶的好手哦。”沈看着他,脸上忍不住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
霍无病愣了一下,继而恍然大悟似的笑着说道:“哈哈……我还以为是从哪儿跑出来的野小子,将我的脾性了解的如此透彻,原来是虚空大师派你来的。”
“霍大师,实不相瞒,虽然我认识虚空大师,但来你这儿之前,我真的不知道你和虚空大师认识。”
“哦,如此说来,你不是虚空大师派来找我的?”